贺景春闻言,回头侧眸,一双秋瞳似笑非笑,饶有兴致地看向先生。他刚要说点什么,一旁丰年早已按捺不住,兴奋地举着手冲上前:“我我我,我想知道。”
贺景春无奈,只得跟着过去,在丰年八卦的目光中掏出铜板放在桌上,忍俊不禁道:“罢罢罢,那就请先生说一下,满足一下我们丰年大人的好奇心。”
说完还剜了他一眼,丰年却只是乐得嘿嘿笑。
那先生笑眯眯的收了几个铜板,这才坐下来慢慢道:“卦上的刀,指的就是公子的......的......娘子。”
贺景春没听出来他的迟疑,点点头让他继续,那先生开始慢悠悠地摇着龟壳,几枚铜钱 "唰唰" 地落在桌上,看了一会才拍了大腿:“这刀指向......”
丰年伸长脖子,眼睛瞪得溜圆:"快说快说!"
那先生说话大喘气,他故意拉长语调,手指在半空来回挥舞,丰年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摇晃,贺景春见状,不禁哑然失笑。
“绣春刀。”
那先生好容易说出来,随即笑眯眯的看着贺景春。贺景春虽不明白其中深意,却也礼貌地笑了笑,拉着丰年便走。
丰年一边下阶梯,一边疑惑道:“三少爷,绣春刀不是锦衣卫的佩刀吗?为何那算命的说…… 噢~~~”
说着,转身一脸促狭地盯着贺景春,嬉皮笑脸道:“难不成是我家少爷会娶了哪位锦衣卫大人的妹妹或女儿不成?”
贺景春无奈地将他的肩膀转过去,笑道:“好好走路吧,早知道就该让那先生算算你的姻缘,看你还幸灾乐祸不。”
丰年却来了兴致,转头凑趣道:“我娘帮我算过,不过却是瞒着我不让我知道哩。”
二人正说着,忽听前方传来小厮的吆喝声,手中鞭子甩得 “啪啪” 作响,驱赶路人避让贵人。
一匹鬃毛光滑的马驹威风凛凛的小跑过来,后面拉着的朱漆青缦车厢很漂亮,檐下的灯笼写着“靖海侯府”四字。银螭绣带在车厢的四个角随风飘舞着,里面时不时发出钗环碰撞的清脆声,旁边还跟着一众小厮、女使和婆子。
正瞧着,一道绣着鱼鳞飞海纹的流苏帘子掀开,几个小厮、女使忙抬着椅子上前。里面有一个身影踏步而出。
那人穿着玉色柿蒂如意暗纹大袖衣,头戴了顶白玉珍珠九桃冠,腰间一串碧色兽首璃纹禁步随着动作正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他正扶着一位妇人下车,眼角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旁正要乘车离去的贺景春,握着妇人的手猛地收紧,目光直直地盯着贺景春清瘦的背影,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挪不开眼。
“熹儿?”
那妇人见他这般模样,不由得奇怪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却并未瞧见什么特别之人。池熹这才回过神来,忙扶着母亲往大雄宝殿走去。
待靖海侯夫人进殿祈福上香时,池熹便悄悄溜了出来,快步跑下阶梯,却发现贺景春早已没了踪影。
他再三确认发现真看不见人了,不由得恼怒了一下,一巴掌打在了小厮头上:“废物!找了这么久的人,竟还让他跑了?”
小厮顾不上吃痛,赶忙赔罪:“二公子息怒,二公子息怒!还好咱们多牵了匹马过来,现下去找,定能寻得到人。”
池熹面色稍缓,拿过马鞭,一跃上马,朝着贺景春离去的方向追去。
原来,上次春闱之时,自家小厮撞到了贺景春,当时他本想下车把人打一顿,可一掀开帘子,瞧见贺景春那张好看的脸,顿时起了别样心思。派人寻了许久都没找到,如今好不容易遇见,哪肯轻易放过,只想追上去看个仔细。
他骑着马往官道走,终于瞧见了那辆马车,忙兴奋的追了上去。他跟着马车一路到了庆芳香园,发现贺景春刚下车。
今日贺景春身着一件蟹壳青窄袖交领袍,上面素净无纹样,只用一条宝玉蜻蜓串束发,腰间系着草绿色四方合结丝绦。整个打扮虽普通不扎眼,可那张脸,尤其是那双眸子,盈盈含情,却是在无意间勾着人。
池熹见了,心中邪念顿生,赶忙跟了上去,在贺景春要进二楼雅间时,伸手拦住了他。
贺景春听到动静,转身见是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拦住去路,不由得警惕起来。这男子身姿修长,与贺景时年纪相仿,眉如新月,面容俊秀,一看便知出身不凡。可那一双眼睛,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自己,目光中竟带着几分贪婪,直看得贺景春浑身发毛。
他忙见了礼,悄悄退了一步,沉声道:“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?”
吃熹听了这话也不回礼,只盯着他的脸看个没完:“之前春闱之时,我家那不长眼的小厮冲撞了公子,今日在街上瞧见公子,这才想起,特地来赔个不是。”
说罢,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腰间玉佩,语气冷淡,哪里有半分赔礼道歉的诚意。
贺景春见他孤身一人,忽想起春闱那日,车厢内那道令人不适的打量目光,心中顿时明了,警惕地看着他,略微笑笑:“不妨事,那时以春闱为重,公子不必放在心上。不知公子可中榜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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