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暮云站在门口,凝视着这一幕,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之情。他深吸一口气,缓声道:“来人,多上几盏灯。”
随着他的话音落下,几名宫女迅速行动起来,不一会儿,整个寝殿内便明亮如昼。在充足的光线下,任暮云终于看清了任暮风的面容——那是一张毫无血色、憔悴不堪的脸,原本英俊的轮廓此刻也变得扭曲变形。
任暮风强忍着身体的剧痛,艰难地想要从床上坐起来。程梦桐见状,急忙快步上前,伸手扶住他的胳膊,关切地叫道:“殿……王爷。”
这一声称呼的突然转变,让任暮风不由得一愣,随即便像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,哈哈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哈,王爷?任暮云,你听见了吗?如今你终于如愿以偿地抢走了我的皇位,你满意了吧?”
任暮风的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,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愤恨。而坐在一旁榻上的任暮云,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神态,他缓缓地转过头,目光如炬地看向正发狂的任暮风,嘴角微微上扬,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。
“朕抢了你的皇位?”任暮云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沧桑和故事,“当初,任柏华为了皇位,不择手段地设计残害自己的亲哥哥。可怜我那身怀六甲的母妃,也一同惨遭毒手,命丧黄泉。那时的朕,才仅仅一岁而已,却要日日承受任柏华的毒害,稍有不慎,便会命丧黄泉。”
说到这里,任暮云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,但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,继续说道:“十岁那年,朕就被迫上了战场,只为了能给自己挣得一条生路。这一路走来,其中的艰辛和苦楚,又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?”
任暮云顿了顿,深吸一口气,接着说道:“桩桩件件,历历在目。即便现在朕要了你的性命,也丝毫不过分。”
任暮风听完任暮云的这番话,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,眼神变得空洞无神,有那么一瞬间,他的目光甚至失去了焦点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像是回过神来,喃喃地说道:“这么说,那传位诏书和遗诏都是真的了?被你找到了?父皇穷其一生,都未能找到的诏书,竟然被你给找到了……”
任暮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静,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,说道:“可以说是机缘巧合吧。朕在京郊为你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地方,你就去那里安度余生吧。”
听到这话,任暮风的身体猛地一颤,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满脸惊愕地抬起头,直直地盯着任暮云,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你……你不杀我?”
任暮云沉默了片刻,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瓶子。这个瓶子正是玄城在离开之前留给他的最后一颗玉露丹。他凝视着手中的瓶子,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的情景。
那时候,任暮风总是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,嘴里不停地喊着:“云哥哥、云哥哥。”而那时的自己,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,对这个堂弟的感情可谓是错综复杂。
然而,随着时间的推移,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,最终走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。
任暮云轻轻地将药瓶放在桌上,语气平静地说:“这是朕的一位忘年交道友送给朕的玉露丹,此丹乃是万能灵药,世间仅此一颗。朕把它留给你了。”
任暮风的目光紧紧地落在桌上的瓶子上,久久没有移开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的喉咙才发出一阵沙哑的声音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任暮云慢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,似乎有些迟疑,但最终还是决定转身走向门口。当他走到门前时,突然停下了脚步,仿佛有什么重要的话还没有说出口。
他静静地站在那里,背对着屋内的人,声音低沉而缓慢地说道:“这世间与我血脉相连之人,本就不多。”这句话如同沉甸甸的石头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,让人不禁感到一阵悲凉。
说完,任暮云没有再停留,毅然决然地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随着门扉缓缓合上,屋内的气氛变得异常凝重。
任暮风看着任暮云离去的背影,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,身体猛地一颤,然后癫狂地大笑起来:“哈哈哈哈……”那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奈,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。
笑声持续了好一会儿,任暮风的眼泪却在不知不觉中顺着眼角流了下来。他的笑声和泪水交织在一起,形成了一种怪异而又令人心碎的场景。
一旁的程梦桐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,她站在原地,手足无措,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痛苦的男人。过了好一会儿,她才回过神来,轻声叫道:“王爷……”
任暮风的笑声渐渐止住,他缓缓转过头,看着程梦桐,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:“人人都道景王外冷内热,果不其然。我输了……心服口服。”
程梦桐心疼地看着任暮风,她拿起一旁的玉露丹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要不要找御医看看?这药丸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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