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错了。"她抚摸着心口盛放的莲纹,"这世我要的...是你们一起殉阵。"
青铜锁链绞碎嫁衣残片时,地脉深处传来龙吟般的悲鸣。清歌躺在水晶棺中,望着穹顶浮现的星图——那是用历代天师骨灰绘制的二十八宿,此刻正被血月染成妖异的玫红色。谢云澜碎裂的家主玉牌悬浮在棺椁上方,每一片都映出他幼时在祖祠刻下的誓言:"愿以身饲煞,永镇裴寂。"
裴寂的镜面本体突然复原,将星图折射成百年前的画面:少年谢云澜跪在青铜莲灯前,亲手将写有清歌生辰八字的符纸投入火焰。那些灰烬凝成锁链穿透水晶棺,却在触及清歌心口莲纹时熔成金水。
"谢家主当年亲手做的命灯,"清歌指尖沾着熔化的金液,在棺盖上画出反咒符,"如今烧起来,倒是比烟花好看。"符咒完成的刹那,整座七星棺阵开始逆转,六具前世的尸身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。
谢云澜的桃木剑迸出裂痕,他咬破食指在剑身画出血符:"天地玄宗,万炁本根——"咒语未念完,裴寂的镜面突然映出他深藏的恐惧:十八岁继任那夜,他在命灯里看见的未来,正是此刻清歌在棺中勾唇冷笑的模样。
清歌的足尖突然穿透棺椁,缠着青铜链勾住两个男人的腰封。莲纹顺着锁链蔓延,在他们皮肤上烙下带刺的藤蔓:"谢家主看清楚了?你镇了六十年的不是镜妖..."她猛地收紧锁链,将两人拽向棺椁,"是谢家造孽的因果!"
六具尸身突然唱起往生咒,声波震得地脉开裂。裴寂的镜面映出谢家禁术秘籍的残页——每任家主继位时,都要用至亲女子的心头血喂养镜妖。谢云澜突然暴起掐住清歌咽喉,却在看到她瞳孔中自己母亲惨死的画面时,被反噬的咒力掀翻在地。
"第七盏莲灯本该用我妹妹的血点燃。"他嘴角溢出血线,扯开衣襟露出心口陈年刀疤,"那年我剖了自己的心头肉..."
裴寂的煞气突然凝成实体,苍白手指捏住谢云澜的下颌:"所以你换了她的八字?"镜面映出暴雨夜,少年天师颤抖着将"林清歌"三个字刻进命灯,"好个情深义重的谢家主,拿别人的魂替你妹妹死?"
清歌忽然从棺中坐起,发间落下六十年前的槐树叶。她握住两人手腕按在自己心口,莲纹绽放的瞬间,三人视线突然坠入谢云澜的记忆——
命灯熊熊燃烧的祠堂里,少年抱着妹妹冰冷的尸体,将偷来的生辰八字投入火中。火光里浮现的却是清歌前世自戕的画面,她染血的指尖隔着时空指向他:"此债,当用你谢家百代气运来偿。"
地面突然窜出青色鬼火,将三人包围在命灯残骸中。清歌的旗袍化作素白丧服,发间簪着七星棺阵的青铜钥匙:"谢云澜,你猜裴寂为何总对新娘情有独钟?"她忽然将钥匙刺入裴寂的镜面本体,"因为六十年前,是你亲手把他爱人的魂魄..."
镜面轰然炸裂,映出被遗忘的真相:民国三十年的私塾里,穿青衫的教书先生将铜镜送给女学生,镜面倒映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。而少年天师的身影躲在梁上,手中握着斩断姻缘线的铜剪刀。
裴寂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,煞气化作万千铜镜碎片刺向谢云澜。清歌在混乱中扯开丧服衣领,露出心口与青铜钥匙完全契合的锁孔:"现在,谁要第一个来填这个洞?"她的指甲划过两个男人剧烈起伏的胸膛,"用你们的魂,还是...欲?"
青铜钥匙在锁孔中转动半圈时,地脉突然传出编钟轰鸣。清歌心口的锁孔涌出黑雾,凝成三条衔尾蛇咬住两个男人的手腕。谢云澜的桃木剑燃起青色魂火,却在斩向黑蛇时被裴寂的镜面折射,剑气劈开了祠堂的百年封印。
尘封的牌位轰然倒塌,露出背后暗格里的鎏金妆奁。清歌的丧服无风自动,发间青铜钥匙突然飞向妆奁——匣盖弹开的瞬间,六十年前她亲手放进去的婚书飘落,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印着两个生辰八字:裴寂与林清歌。
"原来斩姻缘线的是你,"裴寂的煞气凝成铜剪刀,抵住谢云澜跳动的颈脉,"偷姻缘的也是你。"镜面映出少年天师深夜临摹婚书的画面,最后一笔洇透了纸背,"谢家主这般想要..."
清歌忽然握住两人持凶器的手,牵引着刺向自己心口。衔尾蛇在触及锁孔的刹那化作青烟,她贴着谢云澜震颤的胸膛轻笑:"谢先生当年改我命格时,可没这么手抖。"指甲突然刺入裴寂的镜面本体,"裴先生撕婚书那夜,倒是在我院外站到天明。"
祠堂梁柱突然爬满血色藤蔓,开出并蒂双生的阴阳花。谢云澜的命灯残灰被阴风吹起,在空中拼出禁术残卷的内容——换命术需至亲心头血,而泛黄的纸页间,"至亲"二字被朱砂重重圈起。
"你妹妹的魂魄,"清歌的丧服化作血色嫁衣,指尖挑起谢云澜衣襟下的陈旧刀疤,"不是早被你自己吃了吗?"莲纹顺着疤痕游走,绽出他深藏的记忆:少年颤抖着将妹妹的魂魄炼成丹药,只为继承天师血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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