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氏说道:“能成为念念的有缘人，是我们的福分。”
念念摆摆小手:“客气啦，客气啦。”
顾清舟很感激念念，并说道:“念念，明学双腿摔断了，只能坐轮椅，这让他日日夜夜饱受折磨，但你给的止痛药，让我们看见了曙光！”
“如果方便的话，你能不能……再赐予我们一些？”
“我们要的不多，即便只有一瓶，就一瓶，都好！”
这多多少少能够减缓二儿子的痛苦。
顾清舟生在侯府，从小就自带光环，备受世人推崇，他脊梁挺直，傲骨铮铮，鲜少露出脆弱而卑微的一面。
但这一次，他却顾不上其他。
念念水润润的黑眸，闪烁着明晃晃的心疼。
双腿摔断了？
只能坐轮椅？
竟然不是她以为的小伤……
“止痛药功效很多，但重在麻痹神经，减缓痛苦，却难以根治腿骨碎裂。”
温氏心头战栗:“是、是不能给吗？”
“唔，也对。”
“念念给的药并不普通，是世间少有。”
那些罕见药材，她甚至不曾听闻。
“就算念念拒绝，我也不会有怨言。”
温氏呜咽。
沉沉压抑的嗓音里，是挥之不去的悲伤和难过。
顾睿川也说:“念念不要有压力。”
顾明学眸色微暗。
他开了口:“是啊念念，你不欠我们的……就算我永远站不起来，无非是我命中有这一劫，躲不过，逃不掉，但这都和你无关……”她不该承受因果。
念念小手胖乎乎的，她不解地挠了挠头上的小揪揪。
他们是误会了吗？
可她没有说不能给呀。
“我只是想让明学哥哥对症下药，这更利于伤势恢复，也能让明学哥哥早一点站起来。”
念念不是个吝啬的人，她起身，噔噔跑向床边，拿过小熊背包，取出三瓶药膏:“你们想要，我可以给哒，这都没问题呀。”
奶糯糯的小奶音，甚是动听。
“好、好开心！”
“一连几天，我都可以好好过啦！”
而不是独自煎熬，日夜难安。
顾明学嘴角勾了勾。
“能减轻痛苦，这已经很难得，至于对症下药……截至今天，我想都不敢想了……”温氏双手抬起，捂着脸。
掩盖住磅礴而晦涩的难言心绪。
顾清舟叹息:“我好歹是侯爷，即便流落北疆，但不是没有一点人脉、资源，早在暗地里，我一直遍寻名医，搜罗医治腿疾的偏方，只可惜次次失望……”
而后，他又重振旗鼓:“但宋大夫说了，万事皆有可能，奇迹肯定会……再一次降临！”
正如昔日种种，恍若梦境。
而梦境，终将会照进现实。
“对，我们离那一天，也不远了！”
顾睿川握紧拳头，克制着声线里的激动。
“念念会医术，还救过不少人呢，连外公，都夸我是天才！如果有机会，念念可以给明学哥哥看看哟。”再不济，她还有外公帮忙。
“行啊！”
那再好不过了。
等温氏从振奋之中缓和下来:“念念，我炸了些鱼虾，还做了些青团。”
“熏鸡，你喜欢的熏鸡也有！”
“你可以尝尝，看好不好吃。”
说着，她将炸得金黄酥脆的小鱼小虾、软糯可口的青团和鲜嫩多汁的熏鸡放进瓷碗。
刹那间，便出现在念念面前。
念念眼睛圆圆的，忍不住呲溜，哈喇子都快流下来:“哇哦，看着就好好吃哦！”
顾明学失笑。
即便隔着时空，他瞧不见念念，却可以想象得出来，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奶娃，笑眯眯的，小肉手擦着口水，馋的不要不要的。
可讨喜啦。
“念念，我给你留了一个大猪蹄。”
从来不是一味的索取，而是有所付出。
哪怕这一点付出，如今不过是微乎其微。
但起码，也是一份难能可贵的心意。
“想吃，念念想吃！”
小奶娃左手鸡腿，右手大猪蹄。
她嗷呜一口，小嘴塞的满满的，活像可爱的小松鼠。
下午，顾清舟和顾睿川一如既往地前往庙宇，帮忙布粥。
顾明学坐在房间，津津有味地看着漫画。
等他晃过神，天色渐晚。
随即，他推动轮椅，前往厨房。
心境渐渐开阔，他时不时会搭把手，帮衬母亲做家务。
然而，还没迈出门槛，轮胎卡了一下，导致他不慎摔倒在地上。
腿部擦伤，渗出滴滴鲜血。
顾明学皱紧眉头，却吭都不吭一声，只是将目光定格在怀里的瓷碗。
他磕着碰着了没事。
幸而，瓷碗还好好的。
他单手撑地，努力地想要站起来。
然而，尝试了几次，都没用。
双腿虚弱，肌肉萎缩，使不上一点劲。
他不由得生出深深的挫败感。
果然，他还是个废物。
这一双腿仍旧不争气，拖拽着他驶入无望的深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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