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辰时，城门口会合。
“沈淮，这儿，我们在这儿。”
沈家的驴车还在排队出城，王宇川穿透力极强的声音传了过来，沈淮掀开车帘，恰好看到王宇川坐在车辕上，来回的晃着双腿。
坐在旁边的魏渠，见沈淮探出脑子，立即笑着张口，“我们四个都到了，就差你了。”
陈观和陶行简各自从驴车上下来。
出了城门，沈继业和沈淮下车与众人寒暄。
“沈案首，别来无恙呀。”陈观故作正经的朝沈淮拱手，语气却是浓浓的调侃意味。
“陈师兄，你就别打趣我了。”沈淮笑着将陈观拱起的双手给压下去，语气嗔怪，“就知道拿我寻开心。”
陈观再也憋不住，哈哈大笑，“你知道吗，昨天有两个人，一直缠着我打探你的情况呢。”
嗯？
沈淮不禁好奇，“打探我什么？”
“这还用问吗，肯定是打探你的家世，你哪个学堂的。”王宇川出声，“案首嘛，总是容易受到别人的关注，听说府试的时候，雍州郡七县案首，都会被拿出来比较一番。”
沈淮懂了。
考前心理战术。
心态不好的，肯定会受影响。
“这种事，没什么好怕的。”沈淮面无波澜，“他们想怎么比就怎么比，只要不放阴招就行。”
“这个不好说。”陶行简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，“听以前的师兄说，府试前夕，会有人邀请你去参加某个诗社诗宴，或者邀你去某个酒楼吃酒，回来之后，不是宿酒错过考试时间便是吃坏了肚子，无法集中精力考试。”
魏渠愠怒，“这也卑鄙了吧！”
陶行简讪笑，“害人性命什么的，他们应该不敢，但是让你醉酒误事，或者拉肚子却很容易。”
“如此说来，住客栈不安全，得租个清净的小院。”沈淮说道，“去郡城报名的时候，我们就要提前租好房子了。”
这事陈观很有发言权，“住客栈真的吵，有的人打呼噜跟打雷一样。”
大家一阵哄笑。
大人那边也寒暄得差不多了，便开始启程回龙溪镇。
沈淮几人没有着急回家，而是先去学堂找小魏夫子。
小魏夫子得知他们五人都上榜了，喜形于色，连道三声，“好！好！好！”
沈淮代表发言，“学生能有今日成绩，全仰仗夫子的悉心教导，我等没齿难忘。”
小魏夫子看着还端得住的学生们，老怀欣慰地说道，“科考如战场，讲究一鼓作气，四月的府试，你们尽管放开手脚，届时为师带你们去报名。
流程跟县试差不多，只需再出具一份保单即可。”
五人齐齐点头，接着又询问了一些别的事情，这才离开学堂。
几人一走，小魏夫子不端了，开怀畅笑。
接着，拿上学生们的答案，匆匆往内院而去，“父亲猜猜，今科案首是谁？”
“是谁？”品茗的魏夫子抬头，见儿子开怀的笑容，不禁猜测道，“瞧你高兴的，不会是你最看好的沈淮吧？”
“父亲这般说话便没意思了，明明我们父子都很看好沈淮。”小魏夫子坐到魏夫子的对面，递上卷子，“这是他们默写出来的答案，父亲不妨看看。”
魏夫子一边看一边问，“今年上榜几个？”
“父亲猜猜！”
魏夫子直言道，“我不猜，猜错了没面子。”
“你这般，儿子的乐趣都减了大半。”
“让亲爹逗乐儿子，那你就是不孝。”
好吧。
小魏夫子深吸了一口气，调整语气道，“今年县试一共两百二十七人参加，最后录取人数是二十人，我们龙溪镇总共十六人参加，上榜五人。
王宇川考中第十五名，魏渠第十四名，陈观第十一名，陶行简第九名，沈淮是县案首。”
“好！”魏夫子当场拍案叫好，脸上堆满了笑容，“这是我们魏家学堂创办以来，上榜名次最多的一次，也是名次最好的一次。”
五人上榜，其中一人还是县案首。
单是案首的含金量，就能让魏家学堂的地位攀升几层楼。
“父亲先别急着高兴，后面还要打府试的仗呢。”小魏夫子恢复了冷静，“今年有乡试，府试的时间肯定会提前，时间紧任务重，温习和押题一事，还请父亲一起做个参考。”
…
驴车刚在村道上停下，在作坊外面装车的沈继亮，看到沈淮回来了，立即高声问道，“三郎回来啦，考得怎么样？”
不等沈淮开口，沈继业迫不及待的回答了，“考中啦！而且名次还很靠前呢，下个月还要去府城考一次，要是考过了就是童生。”
言语和神情充满自豪。
“哎哟，考一次就考中了，真是天才啊。”沈继亮十分高兴，转头就是一嚎，“小叔，婶子，你们快出来，我们三郎考中啦。”
黄氏和林氏听到了，急忙跑出作坊。
“三郎，你考中啦？”黄氏健步如飞的冲到沈淮跟前，兴奋的握住沈淮的手，“跟娘说说，考了第几名？”
冲出来的林氏，恰好听到这句话，双眼紧紧的盯着沈淮。
旁边的沈继业还想当嘴替，结果被林氏刀眼一刮，只能闭嘴。
沈淮笑着卖关子道，“娘，你猜一猜。”
“不猜。”黄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，“娘这些天都睡不踏实，急得嘴巴都长燎泡了，你就别让娘猜了，直接说考了第几名就行。”
别说黄氏着急，旁边的林氏也急的快上火
“三郎，快点说吧，看把你奶奶急的。”沈继亮催促道。
走出作坊的沈杨娘和沈林娘几个妯娌，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催促起来。
沈淮见大家确实心急，很干脆的说道，“我考了全县第一。”
第一！
竟然是第一，还是全县第一。
现场一片哗然。
黄氏和林氏先是不可置信，继而一阵狂喜，激动到手舞足蹈。
“全县第一，好厉害啊。”
“哎哟，我们沈家祖坟这下要冒青烟啦。”
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夸赞着，黄氏和林氏这才逐渐冷静下来。
“好！好！好！”林氏激动的拍了拍沈淮的肩，“你爷爷进山了，还不知道你回来，要是他知道你考了第一名，一定会非常高兴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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