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婉踉跄着后退一步，眼底的震惊渐渐化作苦涩。
她终于明白了——王林当年为她所做的一切，不过是执念，而非爱情。
他需要一个能让他为之付出的人，而她恰好出现在那个阶段。
可景桃不同，她是王林真正动心的存在，是他在蓝星相处一天一夜就无法放手的女人。
“如果没有她......”木婉轻声呢喃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，“再给我一些时间，你一定会......”
日久生情也是爱，不是吗？
她这样想着，心里稍稍好受了一些。更何况，黄泉答应过她，只要回到仙逆世界，王林就会忘记蓝星的一切，和她重新开始。
“王林。”她抬眸，声音轻柔却坚定，“你现在只是上头了，可你想过没有，她真的会属于你吗？”
王林眼神微动，深海般的眸底泛起一丝涟漪，又很快归于平静。
“她的结局只有两个——要么死，要么回归天道。”木婉注视着他，眼底带着不忍，“她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。”
王林唇角微勾，声音冷冽如霜：“我想要做的事，谁也阻拦不了。”
他抬眸，目光穿透夜色，落在远处的别墅方向。
“这一点，你不是最清楚吗？”
木婉怔住。
是啊，她当然清楚。
仙逆世界的王林，为达目的，可以背棺三年，可以血洗宗门，可以逆天改命。
而现在的他，只会比当年更疯。
蚊兽轻轻落在她的肩头，翅膀微微震动，像是在安慰她。
木婉苦笑一声，终于不再多言。
夜风拂过，茅草屋外树影婆娑。
景桃倚在窗边，指尖的金色“一”字符号缓缓消散。她望着远处茅草屋的灯火，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。
——黄泉以为抢走天道印记就能取而代之？
天真。
从来不是她选择了天道，而是天道选择了她。
她转身走向阳台，正巧撞见方明风尘仆仆地赶来。
“秦总，裴少，耳根答应了，会按照你们的要求随时修改王林的人设！”方明擦了擦额头的汗，语气急促。
秦森原本冷厉的眼神瞬间松散，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：“老方，辛苦了，喝杯茶。”
方明瞥了眼裴舟手边那套价值连城的明清茶具，咽了咽口水：“我不渴......”
裴舟抬眸，将一盏清茶推至桌角：“喝吧。”
方明战战兢兢捧起茶杯，一饮而尽。
“再去趟医院。”秦森懒洋洋地支着下巴，“把这枚青铜符给藤导，就说能辟邪，让他随身带着。”
方明手一抖：“您还要......”
“我只是关心藤导。”秦森轻笑，眼底却冷得像冰，“让他行使权力时，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方明额头渗出冷汗：“我懂，我懂......”
待他离开后，秦森才沉下脸：“王林来过了。”
裴舟神色未变：“你早点休息。”
“你呢？”
“陪她。”
秦森挑眉，余光瞥见白色浴袍一角飘过，忽然笑了：“有伤也比我强？”
裴舟淡淡扫他一眼：“嗯。”
秦森耸耸肩，没再争辩，只是望着裴舟离去的背影，眼底闪过一丝晦暗。
景桃靠在墙边，指尖的金光早已消散。她听着渐近的脚步声，轻轻闭上了眼。
夜还很长。
茅草屋内。
王林突然按住眉心，他留在景桃灵台中的那缕神识传来异动——裴舟推开了她的房门。
透过神识，他清晰地看到景桃从床榻上起身，素白的衣襟在月光下泛着微光。
按照常理，此刻他应当怒不可遏，应当立刻撕裂虚空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但奇怪的是，他的心中竟无半点波澜，仿佛所有情绪都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抽离。
“这是......”王林眉头紧锁，他试图调动怒火，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某种力量强行扭转。
一个陌生的认知在他脑海中生根发芽：李慕婉才是他的挚爱，景桃不过是他要逆的天道。这个念头来得突兀却又理所当然，如同宿命般不可抗拒。
那股力量越来越强，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完全吞噬。他鬼使神差地转身，目光落在角落里正在与蚊兽低语的木婉身上。
“婉儿”他轻声唤道，声音温柔得不像自己。
木婉浑身一颤，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。她缓缓抬头，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
自从来到这方世界，王林何曾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？更多时候，他只是远远地望着她，眼中带着她读不懂的复杂。
“夜深了，早点休息吧。”王林走到她面前，指尖轻轻抚上她的脸颊。
木婉呆住了。那熟悉的触感让她眼眶瞬间湿润，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王林这样温柔地触碰她是什么时候。
蚊兽的复眼疯狂转动，它拍打着翅膀飞到两人之间：“主人！裴舟那厮正在景桃房中，您不是说要——”
王林的目光甚至没有一丝波动，只是轻轻抬手，蚊兽便如同撞上一堵无形的墙，整个身体被定在了半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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