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明贵本来觉得,自己这个局没什么毛病。
那龙泉窑的梅瓶虽然是赝品,但高仿级别不低。
罗旭固然有些眼力,但毕竟年轻,让他打眼并非没有可能。
更何况,刚刚听到周明贵要让给他,罗旭的反应也的确是很激动。
不过听到大刚和罗旭认识,生性多疑的周明贵,则有些担心。
“大刚,我找你合作不是第一次了,你小子不会摆我一道吧?”
听到这话,大刚吓得一激灵。
他虽然是混混,但也知道给钱的是爷,他可不想断了周明贵这条线。
“周老板,您这话怎么说的?我只是认识他,但没什么交情啊!”
不等周明贵问,他自己便把那天罗旭坏规矩,说西洋钟是赝品的事,全都说出来了。
“原来是这么回事。”周明贵反应不大,双眼则审视着大刚,似是要从他的目光里判断,他是不是在说谎。
“是真的啊周老板,而且他刚刚好像也没认出我,我觉得问题不大。”
大刚连连点头表忠心。
虽然他平时跟着马路生,可混混这行也没那么好干。
老大挣得盆满钵满,小弟穷得叮当响,这也是不争的事实。
所以他们也得出来捞外快,周明贵没少找他来做局,所以也早就成了他来钱的买卖。
听到这话,周明贵这才缓缓点头:“行吧,等他来了再说,还有你刚刚那开价,记住了,一巴掌就是砍半的意思!”
“明白,这次明白了!”大刚点头道。
与此同时,罗旭回到了宝月斋,便打开曹世勇的电脑,开始查关于那些童佣的资料。
关于那种童佣,其实罗旭还真是了解不多。
但通过看釉、看工艺还是可以一眼开门,再加上红光出现,他就更确信了。
不过他也有些犯难,该怎么搜呢?
总不能搜小童佣吧?这玩意儿现代工艺品也有很多啊。
迟疑了片刻,他突然想起那童佣的样子,红绿大花袄、大花裤……
红绿彩?
宋代有一种工艺称为加彩,其中便有红绿色工艺,后到元代,景德镇便以这种工艺来上色再进行烧制,经过一番创新、加工,也便成了一种独有的新形式,称为红绿彩釉。
不过其实红绿彩的渊源却不仅如此,早在宋金时期便有出现,并且到了金代已经非常成熟。
金代冶金和陶瓷的发展都很成功,尤其是汉化推进之后,金瓷已经足可以让后世争相模仿。
而红绿彩,也正是金陶瓷发展中的重要一环!
想到这些……罗旭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个窑口,磁州窑!
联想起刚刚看到那些童佣的胎体和釉质特征,他立刻点了点头,还真是有些磁州窑的感觉。
“大旭,玩儿嘛了?周老狗那边嘛情况?”
这时,徐文斌走了过来,还递了根烟。
罗旭没有回答,只是一笑,把香烟叼在嘴上点燃,便开始在键盘上敲打。
果然,在搜索磁州窑红绿彩之后,便弹出了不少图片,其中就有和他刚刚所见童佣相似的物件儿!
罗旭会心一笑,吐出了一口烟:“斌子,听说过磁州窑吗?”
徐文斌摇了摇头,最近他跟着罗旭也学了些皮毛,但还真没听过。
“磁州窑起源于北宋中期,是北方最大的民窑体系,其造诣在古代有‘南有景德,北有彭城’一说!”罗旭说道。
“彭城?好像是古徐州啊,那应该也是南方吧?”徐文斌有些疑惑。
罗旭笑道:“这个彭城可不是古徐州,而是河北邯郸峰峰矿区管辖的彭城镇,同时也是磁州窑的所在地!”
“原来如此,大旭,你懂真多!”徐文斌竖起拇指。
罗旭摆了摆手,继续道:“磁州窑的胎使用高岭土,富含铁、钛、铝等元素,所以颗粒感极强,当然,这种土也稍显疏松,不过由于技术先进,金代的时候便已经开始烧造黄釉、绿釉和黑釉了,绝对算是彩绘的开创!”
说着,罗旭指了指屏幕上的图片:“这种物件儿叫红绿彩,烧釉方式算是独特,现在胎体表面以白色汝土施釉,在用黑彩绘画,比如童佣的五官、头发轮廓,再上明釉高温入窑烧,待出窑之后再上红绿彩,也就是说黑彩和红绿彩烧制出了内外不同的两个层面!”
徐文斌听完,倒吸了一口凉气:“牛逼啊,宋金的时候,就有这种先进手法了?”
罗旭会心笑道:“当然,我们总是低估了古人的创造力,其实现在比起曾经,反倒是怠于创造,你得知道,这种烧釉方法可以说为后世斗彩打下了基础!”
“斗彩我知道,鸡缸杯嘛,据说上亿呢,倍儿值钱!”
徐文斌立刻说道。
罗旭点了点头,没再继续说下去,而是开始在网页上寻找这种物件儿的成交记录。
很快,他查出这种童佣的学名是“金代磁州窑瓷佣”,其中不仅有自己所见的童子佣,还有仕女佣、武士佣和太子佣。
其中成交价最高的是太子佣,它和童佣的样子非常接近,唯一的区别便是有没有挂金彩,挂了金彩便是太子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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