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上的电动转盘缓缓滑动,将一道道精致佳肴送到众人面前。
几位爷爷和伯伯各自望着身前斟满的酒杯沉默不语。
个别小孩子不理解宴席中的诡异气氛,自顾自的指着桌子上心仪的饮料或者好看的菜品。
孩子身边的奶奶或者妈妈看似忙碌的给自家孩子夹菜倒饮料,时不时给孩子擦擦嘴擦擦手,其实耳朵竖的比谁都高,眼神中互相交流信息的速度堪比5G。
“哦对,是,瞧我这记性,我都记差了。”郝壬抬手敲了一下额头,有些懊恼的说道:“对,大娘你们是按市场价买的,二百八十万嘛,很公道的价格,只不过是分成了三十万的首付和二百五十万的借条。
这事闹的,我当时不应该质疑大伯大娘的实力,区区二百多万的借条而已,这才多点儿钱,当时要是卖给你们,相信你们现在也早就还的差不多了。
所以后来我就后悔了嘛,直接把房子卖了做本钱,可惜只卖了二百六十来万的现金,凭白亏了二十多万,就是靠着这点钱我投资了公司,这才混出点儿人样来。”
说到这里,郝壬也是无比感叹:“说起来我能有今日,还是多亏了大伯大娘的提点,要不然脑子僵化的我,又怎么会想到卖掉爸妈留下来的唯一房产呢,这他妈不是败家玩意儿吗?”
当然,这就是纯粹编瞎话了,毕竟郝壬现在的发迹,跟卖房子一点儿关系都没有,哪怕刚毕业吃糠咽菜的时候,也没想着卖掉爸妈留下的房子。
这些话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发迹找个借口。
不过郝壬的感慨也不是假的,如果不是以这种姿态回来,就算把这件事情说明白,顶多也就是收获一些亲属的同情罢了。
毕竟当你没有实力的时候,只能靠着别人的同情才能找回些许公道。
郝壬并不想要别人的同情。
他这一趟刚回来就去各家轮流转了一圈,礼品不是白送的,红包不是白发的,宴席不是白请的。
在这种局面下,即便是郝壬没有占着道理,亲戚都会替他说上两句好话,更何况现在还是有理有利。
而宴席中的众人也总算是知道郝壬这几年为什么压根就不回来了。
一方面是心里委屈,一方面也是不混出个头来,回来了也只会被欺负。
于是酒席上辈分最大的大伯爷,也就是军哥的爷爷率先开口道:
“有福啊,这里也没有外人,我这个快入土的老头子也就倚老卖老说你两句,这件事你做的实在不像话,太寒壬壬的心了。”
见到自家老爷子开头,军哥的父亲也立刻跟上:
“老三你糊涂啊,就算是穷死,也不至于打壬壬房子的主意吧,那可是小五打拼了半辈子才给壬壬留下来的。”
其余几位伯伯也随之加入了战局:
“三哥你这······唉,怎么对得起小五啊,还有有财,不怪四叔说你,咱娶媳妇靠自己那是能力,啃父母也算天经地义,但是抢兄弟未免就太过分了。”
就连跟郝壬同辈的几位哥哥,也是对郝有财说道:
“三叔,作为小辈我本不应该多嘴,但是你这事儿办的确实不像长辈该做出来的事儿。”
“三伯······”
被众人指责,郝有福捂着胸口呼吸急促,郝有财也是把头埋下来不敢搭腔。
眼见老公和儿子都不太中用,郝壬的大娘只得脸色难看的跟郝壬说道:
“壬壬,我们当时其实也就是随口一提,没有真的要买的意思。”
“是吗,那看来是我年轻不懂事当真了,毕竟你们都······”郝壬说到这里顿住了,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他本想说‘毕竟你们都发动爷爷奶奶来劝我卖房子了’,但是考虑到二老毕竟年纪大了,还是给留些颜面吧。
反正往后自己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,顶多每年托人把礼品和钱送来就行了。
这时接连被指责的郝有财,也不知道是真的气急攻心还是故意装的,突然站起身来摇晃了两下,然后往桌子上一趴就不动了。
见此情形,郝壬大娘刚想哀嚎两声,却不料被郝壬直接打断了:“大伯!大伯!我就说你肝火旺盛身体不好吧,快,快送我大伯去房间休息,实在不行送去医院看看,大过年的可别出了什么事。”
王强对着领班使了个眼色,领班立刻叫了几位男服务员把郝有福扶了出去,大娘和郝有财也急忙借这个机会跟着一起离开。
反正这地方他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。
三人离场之后,郝壬稍微整了整袖口,好似无事发生一样,举起杯子对着众人说道:
“放心,这里的服务人员都是专业的,肯定能把大伯给照顾好,咱们继续吃,毕竟饭钱都花了,总不能就这么浪费是吧。我先提一杯,感谢各位爷爷奶奶,大伯大娘,哥哥嫂子赏脸,我先干为敬。”
宴席在略微有些诡异的气氛中继续,郝壬又单独给每一位长辈都敬了酒,觥筹交错倒也算得上和谐。
其他人吃的不知道怎么样,反正郝壬吃的还挺开心的。
酒足饭饱之后,众人来到,给孩子们上了些水果甜点,郝壬则和几位长辈一起喝茶,顺便提了这场宴席的真正目的。
说一下大伯他们的龌龊事情那都是顺带的,真正让郝壬定下这场宴席的原因,其实是郝曼曼的监护权。
偏厅中,郝壬给诸位长辈倒了一杯茶,然后向着在场辈分最高,年纪最大的大伯爷,提出了自己的想法:
“大伯爷,曼曼现在自己一个人,我也是如此,所以我就想着把曼曼的监护权接过来,带她去济水市生活,您看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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