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不得神殿之内,未见任何一位成神者,萧瀛哑声问,“所以你是死了一次?”
“没有。”沈堇禾垂眸,有意隐瞒其中过程,“我从他手里拿走的澹台。”
“澹台离手,他便要入轮回。”
“他入轮回前的最后一句是,勿溺修持,人亦当惜,景亦当惜。”
萧瀛扬了扬眉,“若是没有那些繁杂事,我的确能做到‘人亦当惜’。”
沈堇禾无声抿唇,他说这些,无非是想告诉萧瀛,成神之后便是迷惘无期等待死亡,死亡后又是轮回,一辈子,比起凡人不过寿数长了些,却又比凡人少了些什么。
自入修真界,天下修士便是苦行、苦练、沉溺道法或行正直之事,一切的一切,不过都是为了日后成为真神。
而飞升成神之后等待的是什么?每有一位修士飞升,神殿内的神便要死亡,以便迎接它的下一位主人。
沈堇禾当初迫切成神是为了祁玉,不仅他从未想过成神之后是这样的,修真界所有修士都不知道成神之后会是这样的残酷结局。
因为只有沈堇禾成神之后,又破掉层层禁制回了修真界。
人都是向上爬向上看的,飞升成功的神亦是。他们从未回过修真界,也不会有人告诉修真界的修士成神之后是何模样。
修真界的人们往往会幻想最后的成功是如何伟大,如何璀璨,所以人人都向往成神。
而沈堇禾会是第一个,也是唯一一个告诉修真界真相的人。
萧瀛垂眸浅笑,“我本就没有飞升成神的夙愿,我只想和大师兄一直在一起。”
沈堇禾又何尝不想呢?他抬手,掌心上方出现了一支通体流光的笔,“璇枢。”
“祁逍的法器。”沈堇禾递给萧瀛,“他可能是忘了,一直未召过璇枢,璇枢便一直存在我这里。”
萧瀛小心翼翼的把璇枢收起来,听见在神殿中央三阶之上的玉椅上坐着的沈堇禾,遥遥传话来问:“结侣大典,在何处办?”
“天清宗。”
沈堇禾颔首,“我会去。”
萧瀛并不介意沈堇禾去,也不担心沈堇禾会行抢亲之举,或许他们彼此都会意外对对方的接纳接受。
结侣大典萧瀛无比重视,他毫不客气的把沈堇禾神殿内的九阶冰纱带走,以血灵草染色成红,做结侣时穿的红袍。
灵舟自涤尘宗出发,这已不知是往天清宗送的是第几趟。
萧瀛仿佛是要把自己全部家当都放回天清宗,期间,祁玉见过萧瀛一面,原是想告知他不要再往天清宗送东西了,但见了面,萧瀛一脸正经,脸蛋却通红,“大师兄,可是还有缺的东西?”
祁玉叹气,“不缺,就是有点多了。”
萧瀛表示明白,双袖一挽,晚上并未回涤尘宗,留在天清宗将天清峰上无法放置的东西收了起来,也是收的有些累的时候他才想到:确实送的有些多了。
结侣大典通过栾长老观星测算,定于五日后。
天清宗也不是没有修士互结为道侣,但像大师兄阵仗这么大的,还真是前所未有。
请帖发向五湖四海,修真界所有人都知晓也便罢了,连凡尘界都有所耳闻。
红帐纱由灵鹤带首,从涤尘宗一路飘至天清宗。
每完成一项筹备,萧瀛便放心一分,直至当日,金乌初升,萧瀛便极其快的速度落在了天清宗门外。
负责护送的槿明和赵魇都未随行,这场结侣大典的其中一位主角便已到地方了,恨不得把迫不及待四个字刻在脑袋上。
萧瀛望着天清宗的门都有些心猿意马,今日他便要与祁玉结为道侣了。
这是他此生梦寐以求之事。
萧瀛虽然到得早,但并未入门,老老实实等到大典开始,才抬步进去。
祁玉在天清宗祭坛处等候,他头上戴着玄色玉冠,玉冠压着束起的鸦青长发,斜插一支透雕云纹的碧玉簪,一身红色长袍将祁玉衬得唇红齿白,隽秀无比。
他听见急促的脚步声便知是萧瀛来了。
这几天萧瀛好像把那稳重可靠、镇定自若的样子扔了个干净,莽撞的不像个样子,他几步落在祁玉身后,小幅度的舔舔唇,“大师兄.......”那羞涩的模样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叫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爱称。
两位主角已到齐,天清宗祭坛中央的青铜鼎缓缓裂开,露出底下蛰伏的上古符文。
沈堇禾在结侣大典的主位上坐着,他是唯一的神、是尊者,有他在,栾长老就有些不够格了,所以主动让出主位,由沈堇禾来见证这对道侣结果,殊不知这自作主张的做法令沈堇禾多么沉痛。
萧瀛和祁玉抬手,以左手划破掌心,血珠滴入鼎中,原本无动静的青铜鼎震颤起来,中央瞬间化出赤焰,两股火焰在半空交织成缠绕的锁链。
以本命精血为契,以神魂共鸣为誓。
结印已成。
此后若有一方背叛,便魂飞魄散,永生永世,不得超生。
结印刚成,涤尘宗的魔修便开始向天清宗弟子广散灵石与宝器,这其中还有沈堇禾所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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