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卫二的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裂口。
原本沉寂的冰原上，狂风裹挟着蓝紫色的冰晶，形成直径千里的巨型旋涡。旋涡中心，一座巍峨的八臂机械佛盘坐虚空，金属身躯上刻满梵文与量子回路的交缠纹路。它的每一只手掌都虚托着一颗暗红色光球，光球内隐约可见星辰湮灭的景象。
“这玩意儿……是佛还是战争机器？”张玄踩着飞剑悬停半空，衣袍猎猎作响。他右眼的虹膜仍残留着碎裂痕迹，那是强行摹刻大日如来印的代价。
吴妍操控着星舰扫描仪，全息数据在光屏上疯狂跳动：“能量读数超过阈值！那些光球在抽取木卫二地核的热能，再这么下去，整颗卫星会被抽成冰渣！”
话音未落，机械佛的八只手臂突然展开。掌心光球迸射出血色射线，所过之处冰川蒸发，露出下方漆黑的岩层。
“汪！”一道黑影从星舰舱门窜出。
中华田园犬“扣肉”凌空跃起，脖颈处的青铜铃铛叮当作响。它浑身毛发炸开，身形在狂风中暴涨，眨眼间化作三丈高的巨兽——金瞳如炬，獠牙似刀，脊背上浮现出星河流转的图腾。
“啸天神兽，镇！”扣肉口吐人言，前爪重重拍向冰面。
冰层轰然裂开，无数银白色锁链从地底钻出，锁链末端拴着刻有《金刚经》的青铜碑。锁链交织成网，硬生生挡住血色射线的轰击。
“干得漂亮！”刘芒御剑冲到张玄身侧，手中降魔杵黑纹涌动，“但这机械佛的弱点在哪儿？”
张玄眯起右眼，混沌青莲的虚影在瞳孔深处旋转：“梵文和量子回路交汇处有七十二个节点，吴妍之前扫描过类似结构……”
“能量缺口！”吴妍突然喊道，“星舰数据库匹配成功了！这些节点每隔十秒会交替充能，只要同时击破三个以上，就能引发连锁崩溃！”
机械佛的第三只手臂骤然抬起，光球对准星舰。
“没时间商量了，分头行动！”张玄掐诀召出七十二把星辰剑，剑光如流星般散开，“刘芒攻左翼，吴妍干扰它的能量感应，扣肉——稳住地脉！”
“吼！”扣肉仰天长啸，青铜碑锁链猛地收紧。冰层下方传来隆隆闷响，仿佛有巨龙翻身。
刘芒脚踏剑光，降魔杵划出一道玄奥轨迹。黑纹顺着他的手臂蔓延，在眉心凝成血色竖瞳：“前世今生，因果轮回——破！”
降魔杵裹挟着腥风砸向机械佛左肩，梵文与黑纹碰撞的瞬间，爆出刺目火光。同一刻，吴妍操控星舰释放出干扰粒子，机械佛胸口的量子回路突然扭曲，三颗光球同时黯淡。
“就是现在！”张玄的星辰剑阵化作一条银河，剑尖精准刺入三个节点。
机械佛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嘶鸣，八条手臂疯狂挥舞。血色射线无差别扫射，一道光柱直劈吴妍头顶！
千钧一发之际，扣肉纵身跃起。它脊背上的星河图腾脱离皮毛，在半空展开成一道屏障。光柱轰在星河上，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。
“本大爷的时空法则可不是摆设！”扣肉咧嘴一笑，犬齿寒光凛冽。
“还剩最后五秒！”张玄七窍渗血，星辰剑阵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。
刘芒突然咬破舌尖，喷出一口精血：“以杀止杀，修罗开眼！”
降魔杵上的梵文脱离金属表面，化作一条黑龙缠住机械佛脖颈。黑龙鳞片缝隙间渗出金红火焰，那是佛门业火与修罗煞气的融合。
轰——
机械佛的核心炸开一团黑金色蘑菇云，八条手臂寸寸断裂。风暴眼随之崩塌，冰晶如暴雨般砸落。当烟尘散尽时，众人瞳孔骤缩。
机械佛的残骸中，露出一具冰封的人类躯体。那人身着古旧袈裟，面容竟与张玄有七分相似。
“这是……三千年前失踪的迦叶禅师？”吴妍调出星舰数据库，声音发颤，“资料显示，他当年带着降魔杵前往归墟海眼，再未归来。”
扣肉凑近冰棺嗅了嗅，突然浑身炸毛：“小心！冰层里有东西！”
无数黑红色根须从机械佛残骸中钻出，根须尖端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。根须扭动着组成人形，发出沙哑冷笑：“暗星盟的‘机械佛陀’岂会这么容易毁掉？这具肉身，本座收下了……”
根须猛地刺向冰棺中的迦叶禅师！
“休想！”张玄并指成剑，混沌青莲从丹田飞出。莲瓣展开的刹那，根须如同撞上无形墙壁，再难寸进。
迦叶禅师的睫毛忽然颤动，一道虚影从眉心飘出。那是个身披补丁袈裟的老僧，抬手轻点张玄额头：“痴儿，还不悟吗？”
无数画面涌入张玄脑海——血池倒影的未来、浮屠塔下的佛狱、归墟海眼中沉浮的巨型卍字……
当张玄再度睁眼时，混沌青莲已绽开第三瓣。
他伸手虚握，星辰剑重聚成一把缠绕青莲纹路的长枪，枪尖直指根须怪物：“暗盟的杂碎，给我从佛门清净地滚出去！”
长枪刺出的瞬间，时空仿佛静止。枪锋掠过之处，黑红根须化为齑粉，风暴眼中响起万千梵唱。
木卫二终于恢复平静。
扣肉缩回田园犬形态，趴在冰面上吐舌头：“累死本大爷了……张玄，你刚才那招叫什么？”
“还没想好名字。”张玄擦去嘴角血迹，目光却死死盯着迦叶禅师的冰棺。棺内禅师的心口处，插着半截断裂的降魔杵——与刘芒手中那柄一模一样。
吴妍默默将星舰悬停到冰棺上方，轻声道：“该去逍遥界找答案了。”
风暴眼的残云中，隐约传来一声机械佛的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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