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虚洞天的晨雾还未散尽,王星站在初窥天的青石路上,望着远处七十二峰间穿梭的流光。那些驾驭着葫芦、飞剑甚至棋盘的修士们,让他想起玄黄界坊市里熙熙攘攘的散修——只是这里的"商贩"随手掏出的,都是能引发大千世界震动的先天灵物。
王星转身却撞见更奇异的场景:七尺高的鼠妖正与三丈熊精对弈,棋盘竟是缩小的周天星图;远处茶寮里,背生双翼的羽族少女正教石头化形的修士插花,石人手指拂过处,岩缝里绽放的牡丹竟带着金石光泽。
沿着建木根须铺就的山道前行,王星突然被争吵声吸引。只见两位修士在论道台争得面红耳赤——青衣道人脚下浮现八卦阵图:"先天八卦乾为首,当以天罡为基!"
"谬矣!"对面赤发老叟拄着桃木杖跺地,杖头萌发的嫩枝瞬间长成参天巨树:"地脉承天,自当以坤位定中宫!"
两人身上腾起太乙境威压,王星正要后退,却见他们突然相视大笑。老叟从树冠摘下一枚朱果抛给对方:"三十年未见,你这牛鼻子总算长进了!"道人接过果子啃得汁水四溅:"老树精的甲木之道也精妙不少!"
这般先争后和的场景,王星半日间已见十余次。最令他瞠目的是在万法坛——三位修士为验证"水火相济"理论,竟将天河弱水与三昧真火直接相融。炸开的混沌云气中,三人灰头土脸地爬出来,却抚掌大笑:"原来需以巽风为媒!"
转过挂着"百艺招贤"匾额的牌楼,喧嚣声浪扑面而来。十二座白玉台上旌旗招展,每面旗都浮动着不同的道纹:
"天工坊急聘炼器师!日结三千功德!"
"神农天诚邀药童,包教三千丹方!"
"周天剑阁招收陪练,赠大罗剑意感悟!"
王星还未细看,忽听陆子期惊呼:"诸位这是作甚!"只见三位阵修架着他凌空飞渡,为首的老者捧着万象璇玑盘两眼放光:"小友的周天星斗阵竟含归墟道韵,速来助老夫完善诛仙阵图!"
另一侧柳如烟更被七只丹炉围住,某位赤须大汉直接往她怀里塞了捆千年紫参:"姑娘的九色丹云正合炼制渡劫丹!"混沌九转鼎还未反应过来,王星眼睁睁看着丹霞峰首徒被拽上云头,柳如烟回头投来的求救眼神,很快被漫天飞舞的丹方淹没。
远处李清照更被七道剑光围住,李清照的寒螭剑突然自动出鞘,为首的青衣剑修并指成诀,在虚空写下"北极"二字,剑气牵引着她朝剑冢方向飞去;敖螭的冰魄龙珠则与北冥海眼产生共鸣,三条青龙直接架起她就走。
李太白最是潇洒,嗅着酒香就撞进云中酒肆。隔着百里都能听见他在吟唱:"五花马,千金裘,呼儿将出换美酒——"
转眼间,原地只剩王星与韩非面面相觑。黑袍修士摩挲着刑天尺,难得露出苦笑:"看来我们这类'全而不精'的,反倒清闲。
王星独自行走在白玉长街,两侧景象让他恍如回到地星庙会:东侧茶楼里,顶着虎头的妖修正与浑身藤蔓的草木精怪争论"先天一气与后天道韵孰优";西侧当铺前,鬼修捧着彼岸花与仙童讨价还价;更有人当场演示神通——某位太乙境大能掌心托着旋转的星云,正在讲解如何用寂灭法则种灵药。
"道友留步!"忽然被个顶着荷花的女妖拦住,她手中玉简浮现军阵虚影:"观道友身具兵戈之气,可愿加入我们天策府?每月三十功德点,包教十绝阵......"
王星刚要开口,斜地里冲出个脚踏风火轮的童子:"别听他忽悠!来我们神机营,用混沌碑参悟机会换你......"
婉拒七波招揽后,王星苦笑着拐入幽静竹林。竹叶沙沙作响,忽然听见前方传来争吵:
"你这扁毛畜生懂什么阵法!"红脸修士拍着石桌,桌上星图被震得明灭不定。
对面羽衣道人冷笑:"总比某些人把周天星辰排成灶台强!"
两人身上腾起的气势让竹林倒伏,王星正要后退,却见他们突然同时抚掌大笑:"妙啊!灶台亦可纳周天!"方才剑拔弩张的两人竟勾肩搭背研究起新阵图。
自修道以来,王星见惯了你争我夺,尔虞我诈,唯独这里让王星颇为感触!可能是骊山老母的威压,也可能是求道氛围如此!这里有争,有斗,这里也争资源,也争名利,但是斗而不破!一路行来,王星有一种回到大学校园的即视感。
信步来到云海边缘,王星忽然驻足。某座不起眼的浮岛——那里有座青玉凉亭,五位修士的剪影在云霭中若隐若现。这几个他从来没有见过,但又有丝丝亲近及熟悉感的人!
凉亭里高谈阔论的几位好像也感觉到了什么,纷纷停下交谈,凭栏远眺。白衣儒士羽扇轻摇,他身后将军模样的青年按剑而立,杀气凝成实质的虎形;道袍老者指尖旋转着银针,针尖牵引着草木生机。
"小友何不上来一叙?"清朗声音穿透云海。白衣人挥动羽扇,云气自动凝结成星光台阶。王星长笑一声,踩着光桥踏步而来!每踏一步,脚下便绽放一朵青莲,悬壶剑的混沌道纹与莲瓣交相辉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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