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秋分·术后肠麻痹)
秋分清晨的阳光斜照胃肠外科病房,52岁的陈秀芳蜷缩在病床上,双手按压着鼓胀的腹部,眉头拧成一团。术后第十天,她依然没有排气,呕吐物里还带着未消化的米汤:“护士,我真的喝不下泻药了……”腹部CT显示肠壁水肿,肠鸣音弱得像远处的蝉鸣,西医建议的灌肠治疗让她直打哆嗦。
苏怀瑾掀开被子,手掌刚触到患者腹部,陈秀芳就疼得吸气。叩诊呈浊鼓音,像敲在充气的皮球上,脉诊关脉弦滑如滚珠,尺脉却细弱无力——典型的腑气不通兼气血两虚。舌质淡红、苔白腻,正如《本草纲目》所述“六腑积聚,结热胀痛”,但患者对泻药的恐惧让治疗陷入僵局。
“您这是术后肠麻痹,肠子像生锈的齿轮卡住了,”苏怀瑾倒来温姜水,“芒硝冲服就能解决,比灌肠温和。”家属掏出手机,相册里存着十多张体温单:“术后一直靠营养液吊着,奶奶说泻药喝了伤元气……”
处置室里,苏怀瑾举起芒硝晶体,透明的颗粒在灯光下闪烁:“芒硝破结软坚,《中药学》说它含硫酸钠,口服后在肠道形成高渗环境,把水分吸过来软化大便,”她对比西医的乳果糖,“起效更快,还能刺激肠蠕动。”患者床头的“电解质平衡液”引起她的注意,TS集团的logo在输液袋上格外刺眼。
药房送来的芒硝颗粒在瓷碗里沙沙作响,苏怀瑾亲自调配:“15g分三次,每次5g,用37℃温水冲服,”她特意解释,“《雷公炮炙论》说‘芒硝不入煎’,水温不对会刺激胃肠。”第一勺药汁下肚半小时,陈秀芳的腹部开始咕噜作响,“像有小鱼在游。”
治疗室里,新斯的明注射液推入足三里穴,苏怀瑾手法娴熟:“足三里是胃肠要穴,配合芒硝,就像给生锈的齿轮上油。”胃肠减压管注入芒硝溶液后夹管两小时,她盯着监护仪:“让芒硝在肠道多作用一会儿,比灌肠更直接。”
护士每小时听诊肠鸣音,从2次/分逐渐升到4次/分,陈秀芳的眉头终于舒展。排气后的第一口萝卜汤冒着热气,苏怀瑾亲自示范腹部按摩:“顺时针画圈,每天三次,帮肠子恢复动力。”
多学科会诊上,苏怀瑾的投影亮着芒硝的分子结构:“第一辨病位,高位肠梗阻呕吐频繁不能用,陈女士是低位腹胀,正合适;第二辨体质,她气虚,我在大承气汤里加了黄芪,攻补兼施;第三看现代研究,”她展示对比数据,“芒硝组术后排气时间比乳果糖组快6小时。”
实习生们围看芒硝晶体,苏怀瑾夹起颗粒:“真芒硝易潮解,放久了会化成水,”她指着TS集团的电解质平衡液检测报告,“这批药液芒硝含量只有标准的60%,还加了甘露醇,难怪效果差。”
陈女士的儿子突然想起什么,翻出住院清单:“每天输的平衡液好像有问题,护士说气泡特别多……”苏怀瑾扫码溯源,物流指向江苏某工厂,检测报告让她心头一紧——甘露醇含量超标,芒硝含量不足,“他们用甘露醇冒充芒硝,短期利尿,长期伤肠!”
“上个月有个患者输了这种液,肠麻痹加重,”她拨通药监局电话,“TS集团在术后制剂里偷工减料,相当于给患者喝‘假营养液’。”想起陈女士鼓起的腹部,她知道,这场关于芒硝的战争,早已从病房延伸到制药车间。
秋分的暮色漫进病房,陈秀芳终于听到期待已久的肠鸣声,肛门排气的瞬间,她眼里泛起泪花。苏怀瑾站在实验室,看着TS集团电解质液的HPLC图谱,硫酸钠的峰值微弱,甘露醇的峰型却异常高大,像根刺眼的银针。
“芒硝冲服,冲的是腑气不通;资本造假,造的是救命假药。”她在诊疗日记中写道,“当TS集团把芒硝换成甘露醇,他们换掉的不只是成分,更是术后患者的康复希望。但显微镜会说话,硫酸钠的光谱永远明亮,照亮每个被偷工减料蒙蔽的角落。”
合上本子时,护士站传来呼叫,又一位术后肠麻痹患者转入。苏怀瑾抓起芒硝走向病房,白色大褂在走廊扬起风——这场与资本造假的战争,她永远站在芒硝与甘露醇的分岔路口,用古老的智慧和现代的检测,守护着术后患者的生命通道。而TS集团的电解质液生产线,正随着药监局的突击检查,在秋分的夜幕中露出最后的破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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