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字楼的玻璃幕墙裹着橘色霓虹,阮竹踩着发疼的高跟鞋走向江叙。
胃部还残留着酒气,方才饭桌上领导的敬酒词与同事的奉承话仍在耳边嗡嗡作响。
江叙看到她这个样子,眼底尽是心疼。
他急忙跑到她身边扶住了她,“怎么样?很累是不是?”
夜风裹着细雨掠过脖颈,她缩了缩肩膀,看清了江叙的模样。
江叙穿着深灰色大衣,怀里还抱着一个保温桶,发梢沾着细密的雨珠。
察觉到她的目光,他低头更加凑近了阮竹,羊毛围巾扫过她泛红的脸颊:“这是喝了多少?”
阮竹竟然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些哽咽,抬眼看向他。
她轻轻擦掉他眼尾的泪珠,“怎么哭了?你今天也被欺负了吗?是谁?”
江叙看着她严肃的模样,仿佛下一秒就要提刀去砍人了。
他微微摇头,问道:“今天有人欺负你了?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工作。”
阮竹靠在他怀里,闻到淡淡的雪松香水混着关东煮的热气。
她刻意地转移了话题,“你买关东煮了?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了?”
江叙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,“还热着呢!咱们回家吃。”
阮竹扬起脑袋摇摇头,撒娇:“我现在就想吃~”
江叙:“好。”
保温桶打开时,萝卜吸饱了汤汁的光泽在路灯下晃动,海带结裹着白芝麻浮在表面。
江叙用竹签挑起软糯的魔芋结,“听说你们工作聚餐,我就知道你肯定没吃饱。”
阮竹咬了一口重重点头,“嗯~好吃,这是我爱吃的那家店吧?那挺远的。”
伞倾向她这边,江叙的右肩渐渐洇出深色水痕,“不算远,我们进去避避雨吧!”
阮竹看到了他右肩的水痕,将伞扶正了一些,“好。”
他们坐在写字楼大厅,江叙突然从包里拿出一双拖鞋,蹲在她面前。
“你什么时候买的拖鞋?阿叙想得真周到。”阮竹看着他脱下自己高跟鞋的动作,说。
江叙仰头看了她一眼,看她吃得高兴自己嘴角也上扬起来,低头将创可贴贴在她的脚后跟,问:“疼吗?”
阮竹撅着嘴,委屈巴巴:“疼,可疼了~”
江叙叹了口气,为她穿上拖鞋。
阮竹咬着温热的鱼饼,看他手机屏幕亮起加班提醒却直接被按灭,突然想起上周自己熬夜改方案时,床头总会准时出现的蜂蜜水。
心里也涌起一阵心疼,但他们也不能一直靠家里,这是他们独立的必经之路。
“今天领导又画饼了。”她含糊不清地抱怨,“说完成这个项目就能升职。”
“并且,那个经理总是劝小姑娘酒,还动手动脚的!”
江叙转头看向她,眉头紧蹙。
阮竹随即笑道:“不过,今天晚上有他们好受的!”
江叙扯出一抹笑,问:“我们阿竹这是做了什么为民除害的举动。”
阮竹凑近他的耳边,说道:“我在他们解酒的牛奶里加了泻药,如果他们还不改,我就让他们丧失性功能!”
江叙低笑道:“我们阿竹真棒!”
阮竹笑容僵在脸上,看向他:“阿叙,我比较担心升职的事情,也不知道领导说得是真是假!”
江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,说:“肯定是真的,阿竹这么努力,升职就是迟早的。”
“现在我们先犒劳今天辛苦的阿竹,”江叙笑着擦掉她嘴角的汤汁,从大衣内袋掏出颗草莓味硬糖,“明天周末,带你去新开的美术馆,怎么样?”
“可以呀!明天我们正好休息。”
细雨裹着玉兰香掠过发梢时,阮竹突然松开江叙的手,踩着拖鞋重重碾过积水。
浑浊的水花溅上小腿,沾湿了卷到膝盖的牛仔裤,她却像个孩子似的仰头大笑,睫毛上缀着的雨珠跟着颤动。
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,却吹散了她发间残留的烟酒气,江叙看着她被酒精染得微红的脸颊,恍惚间又看见了大学社团活动后,那个在路灯下跟风跳兔子舞的女孩。
“你脚上有伤,小心一点。”江叙举着伞追上来,深灰大衣下摆扫过湿漉漉的青石板。
阮竹已经蹦到下一个水坑前,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,“没关系的,我现在需要放松一下心情,不然我会憋死的!”
“阿叙,你和我一起吧!”她转身朝他招手,拖鞋踏碎水面的月光,惊起涟漪里摇晃的银杏叶。
江叙无奈地笑了笑,把伞往她那边倾斜,自己半边肩膀瞬间洇湿。
当他试探着踩进积水,冰凉的水花溅到裤脚,记忆突然翻涌回大二的那个暴雨夜,他们也是这样在宿舍楼下的水洼里追逐,最后浑身湿透却笑得喘不过气。
现在还是一切都没变。
“看!有彩虹哎!”阮竹突然指着远处惊呼。
路灯的光晕与雨雾交织,在水洼里折射出两道若隐若现的彩色弧光。
江叙伸手牵住她沾着雨水的手,发现她无名指上过于空荡了。
这让他想起在公司里,他的同事常常炫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,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也应该有一个戒指了吧?
雨丝渐渐细密,他们踩着同个节奏踏碎水镜,听着溅起的水声与心跳重叠。
街边便利店暖黄的光透过雨幕,把两个影子越缩越短,最终融成一团跳动的光晕。
阮竹突然想起聚餐时那些紧绷的笑脸,酒杯相碰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,可此刻踩在积水里的每一步,都让她觉得比在酒桌上的任何一秒都真实。
“阿竹。”江叙突然叫住阮竹,她回过头疑惑地歪头看去。
阮竹来到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,“怎么啦?”
江叙垂眸看着她,“咱们去DIY一个戒指吧?我看好多情侣都这样做。”
阮竹:“怎么突然想弄戒指了?”
江叙撇了撇嘴,说:“还不是我同事,他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他和他妻子无名指上的戒指,我也想炫耀~”
阮竹笑着靠在他肩头,“人家是夫妻……”
“咱们不也是迟早的事嘛~”江叙打断了她的话,“又不是只有等到结婚才可以戴戒指。”
阮竹笑着点点头,“好~改天我们就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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