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一大早,爷就起来了,虽然眼底还有十分明显的青黑,却分外的神采奕奕。
奶也顶着深深的黑眼圈,莫名地喜感。
奶一改往日抠抠搜搜的作风,指挥着三个儿媳做米粥,还左躲右藏地拿出八个鸡蛋,两个给喜文雨宝蒸蛋羹,六个都用来炒菜。
大伯母狐疑地看着盐罐。怎么觉得这盐一夜之间就多了些呢?而且颜色也变白了。
她还没问出口,锅里就一阵滋啦响。
婆婆这是上岁数手抖了,倒这么些的油,大伯母不由得一阵心疼。但也习惯了服从,不敢多说。
蛋液下锅,香气扑鼻。
“大媳妇,人多,再加一勺酱!”奶金口玉牙。
做饭的大伯母、二伯母和娘,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觉得今天的婆婆是不是吃错药了,平日那个一文铜板掉进茅坑也要扎猛子捞出来的劲儿哪去了?
厚得能立住筷子的糙米白米粥,香喷喷泛着油光的酱炒蛋,一盘平日里都很少吃的盐煮豆子。
如此丰盛的早餐,让宋家人集体大眼瞪小眼,都不约而同地流口水。
“娘,鸡蛋得留给喜文和雨宝吃啊,这么金贵的东西咋炒了冒尖一盘?”二伯不懂就问。
“对呀,娘,现在不是农忙,喝菜粥就行。”大伯父也是一脸的不理解。
“奶,你吃了这顿日子不过了?”几个小堂哥不住地笑。
奶其实也是心疼如刀绞。要不是雨宝说师父给的东西不舍得吃就是大不敬就收回去了,她咋能这么败家?
奶虎着个脸:“以后咱这个家,给什么你们吃什么,谁也不准问为什么!饭也堵不住你们的嘴!”
爷也威严地补充:“以后大家都记住,该吃吃,该喝喝,管住自己的嘴。谁要是吃着家里的,胳膊肘往外拐,那就赶出宋家门!”
爷犀利的目光瞥到女人那一桌,三个媳妇觉得一阵寒气入体,不由得缩着肩膀变成鹌鹑。堂姐堂嫂也瞬间低下了头。
“吃饭!”奶霸气地发号施令。宋家人下箸如飞,连盘底的汤汁都不剩一滴。每个人都满足得不得了。
宋喜雨揉着吃撑的肚子,翘起两个嘴角。
饭后,爷和三个儿子,带着宋喜雨,踏上了赶往县城的官道。
爷的胸前鼓鼓的,仿佛一团火,烧得他健步如飞。
大伯、二伯还有爹,轮流背着雨宝,也是加快了脚步,胸膛火辣辣的,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。
饭后,爷四个聚在奶奶的屋子。爷颤抖着手拿出两棵人参,特别粗,赛过襁褓娃娃的胳膊。根根细须完完整整,
爷压低声音:“雨宝在山上救了个老爷子,老爷子收雨宝为徒。这都是雨宝的师父给的!雨宝是福星,咱老宋家,要翻身啦!”
大伯、二伯还有爹,呆若木鸡,兴奋得耳朵都红通通的。
“老三,雨宝这是救了个神仙啊!这么大的人参,怕不是有上百年了!”大伯拍着兄弟的肩膀。
二伯也是激动万分:“上次骂吕大发,我看咱雨宝的气势就觉得与众不同,像个女将军,雨宝真是咱家的福星!”
爹还没缓过劲儿来,一个劲儿问爷:“真是雨宝师父给的?”
爷肯定地点点头:“老三,你养了个好闺女!”
“喜文的腿有指望了!”爹不由得红了眼睛。
大伯、二伯还有爹脚板都走出火星子,脑海里一直想着老爹的那句话:“卖了参,治腿!盖房子!”
走了一个多时辰,终于看见招远县城青色的城墙了。城门口盘查得特别紧,排了好长的队。窃窃私语都在讲马员外坏事做得太多,遭报应了。房子烧塌了一半,铺子被抢得一干二净,儿子马霸天也被烧死了。
爷四个不约而同狠吐一口唾沫:该!罪有应得!
好不容易排到了,交了五文钱的入城费,宋喜雨终于在白天看到了传说中的古代县城。
四四方方一座城,中心有条十字街,分别通向东南西北。
爷放缓了步子,向东边走去。这里有一家福德药铺,坐堂的周老大夫医术精湛,十里八村都知其大名。人参卖到这里,估计也不能店大欺客。
门口小童茯苓露出八颗小牙:“老爷子,是来抓药还是看病?”
爷四周环视一圈,压低声音:“我有一棵人参,想卖给你们药铺。请问周老大夫在不在?”
茯苓脆声说:“老爷子,如果人参的年份浅,我也能做主……”
但是当茯苓看见老爷子掀开衣襟,露出那人参一角,立马喊了一声:“您等着,别动!别走!我去请师父!”兔子一样窜进了后屋。
不一会儿,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走进大堂,正是德高望重的周老大夫。他把祖孙几个邀到后院正房,让茯苓端上茶水点心,这才仔仔细细端详着这棵人参,不错眼珠地盯着看,还啧啧称赞。
半晌,周老大夫才搓着手说:“老哥,你这人参,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年,我给你三百两银子,你看如何?”
宋喜雨提前做过功课,在心中盘算了一下,这个价也说得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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