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六早晨,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时,许沐淮正把脸埋在枕头里装死。
手机在床头柜上震了第七遍,他才慢吞吞地伸手摸过来,眯着眼看家校群里更新的作业清单。
“操……”
他盯着那串长得能当跳绳用的列表,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屏幕边缘。
物理三套卷子,数学专题训练,还有他妈的两篇作文……剩下的懒得看啦。
许沐淮把手机反扣在胸口,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纹发呆。
那裂纹像道闪电,从墙角一直劈到吊灯旁边——就像他现在脑子里噼里啪啦炸开的烦躁。
真的是……也不知道补一下。
楼下传来面膜包装撕开的声音,接着是他妈哼着走调的歌路过他房门。
许沐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,抓过床头的卫衣套上。他对着衣柜镜子随手扒拉两下头发,从抽屉深处摸出两盒万宝路塞进裤兜。
“妈我去图书馆写作业!”许沐淮单脚跳着穿鞋,嗓门刻意拔高到能让厨房听见的音量。
“不吃早饭啊?”他妈顶着一张惨白的面膜从厨房探出头,跟那恐怖片的女鬼似的。
许沐淮差点被门槛绊倒,扶着鞋柜站稳:“跟叶宁忱约好了,他给我带三明治。”
这个谎撒得行云流水。
事实上叶宁忱根本不知道他今天要出门,更不知道他书包里装的不是作业,而是甩棍和绷带。
许沐淮最后瞥了眼玄关镜——卫衣牛仔裤,头发乖顺地搭在额前,任谁看都是标准好学生。
他舔了舔虎牙,从柜子上拿了一个棒棒糖,塞嘴里含着。
网吧在两条街外的商业楼地下室,推开玻璃门时陈年的烟味混着泡面味扑面而来。
许沐淮轻车熟路地拐进最里侧的包厢,门一关就把书包甩到沙发上。
手机在兜里震动,他掏出来看到张俣昊发来的定位——对方带了十来个人堵在后巷。
“淮哥,东职那帮孙子说要卸你一条腿。”最新消息附赠个流血的表情包。
许沐淮嗤笑出声,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:“让他们等着。”
发完消息,他从烟盒里磕出根烟叼上,打火机咔嗒一声窜出蓝焰。
尼古丁灌进肺里的瞬间,后颈的汗毛都舒展开来。
其实他讨厌烟味,但去年冬天看一个小姑娘被隔壁职高的人堵在车棚时,他就明白有时候暴力比讲道理管用。
烟雾缭绕里,许沐淮盯着电脑屏幕上倒映的自己。
额发垂下来遮住眉骨,眼神却锋利得像开刃的刀。
和学校里那个考试不及格就撒娇的许沐淮判若两人。
“淮哥!”包厢门被撞开时许沐淮正往指节上缠绷带,黄毛小子蹿进来差点被烟呛个跟头,“东职的抄家伙了!”
许沐淮慢条斯理地把最后一段胶布咬断,烟灰抖落在键盘上。
起身时卫衣下摆掀起一角,露出腰间别着的甩棍。
他伸手揉乱黄毛的脑袋,笑得露出虎牙:“急什么,让他们再活五分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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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巷的阳光被高楼切成碎片,许沐淮眯着眼数对面的人数。
十二个,比他预计的多三个。
领头的寸头的男生正拿钢管敲手心,看到他出来立刻咧嘴笑了:"重点高中的乖宝宝也敢……”
钢管破空声打断废话,许沐淮侧身时甩棍已经弹出。
金属相撞的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,他顺势抬膝顶在对方胃部,听见闷哼的同时闻到血腥味。
后槽牙不自觉地咬紧,这是打架时他最讨厌的部分——铁锈味总会让他想起四年级时叶宁忱替他挡的那块板砖,血顺着那人白玉似的后颈往下淌的样子。
“淮哥小心!”
许沐淮偏头躲过偷袭,甩棍擦着那傻逼的颧骨划过。
他喘着气后退两步,突然在混战中听见一个绝不该出现的声音:“许沐淮。”
整个世界突然被按下静音键。
许沐淮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僵住,指节还掐在某个人的肚子上。
他缓缓转头,看见叶宁忱拎着便利店塑料袋站在巷口,白衬衫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。
甩棍当啷一声掉在地上。
完了……玩完了……
“叶、叶宁忱?”许沐淮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扔进水坑,舌尖残留的薄荷味突然变得刺鼻。
他下意识用袖子擦嘴角,结果蹭到不知是谁的血迹,反而越抹越花。
血粘在了他袖子上。
靠!
然后他放弃了挣扎。
身后的小弟们集体石化,有个举着板砖的甚至开始悄悄往垃圾桶后面挪。
叶宁忱的目光扫过横七竖八的混混,最后落在许沐淮缠着绷带的手上。
许沐淮触电般把手藏到背后,喉结上下滚动:“我可以解释……”
“作业写完了?”叶宁忱打断他,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今天吃什么?
许沐淮张了张嘴,突然发现指关节火辣辣地疼。
他低头看见绷带渗出血迹,可能是刚才打得太凶崩开了旧伤。
这个认知让他莫名眼眶发热,就像小时候摔破膝盖非要等叶宁忱来了才觉得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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