尤里尝试了各种方法，但那孩子还是不说话，也不肯让他剪指甲。
他只好拿着指甲刀，一脸温柔地凑过去。
可那孩子眼神一变，立刻抓起桌上的美工刀进行还击。
“你头上都流血了，还拿着美工刀干什么？”
尤里皱着眉，把一盒彩铅递了过去。
那孩子拍了拍桌面，一副不知道该怎么用的样子。
确实，什么都不容易。
有一天，尤里忍不住翻出了一本《枪械史》，想引起他的兴趣。
结果那孩子直接把书撕得粉碎，怒气冲冲。
不过尤里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突发的行为。
“你得学会冷静下来。”
这算是一种磨练吧？
他一边这样想着，一边默默地拾起了地上的纸片。
而那孩子终于停了下来。
尤里也开始带着自己小时候看过的童话书来了。
“今天给你讲王子和火鸟的故事。”
那是关于战胜苦难，最终获得幸福的童-话。
每次翻到那一页，尤里都会想起自己早逝的父母。
“别看那么厚的书，看绘本……”
他每次都会被那点小心思捉弄得心软。
那天，他第一次想起父母的时候，没有觉得痛。
这样的“磨炼”持续了两个月。
那孩子不再拿刀，而是握住了彩色铅笔。
虽然他用力地把整张纸都涂得通红，但他画出来了，也乖乖地剪了指甲。
有时候，尤里会问：“你是女孩吗？”
但性别已经不重要了。
有一天，尤里把那孩子抱到自己的脚上，教他跳华尔兹。
那孩子天赋惊人，只学了一遍就跳得有模有样。
后来只要他走错一步，那孩子就狠狠地拍他的脚背。
“哎呀……又跳错啦！”
尤里一把抱起那孩子，把肚子里的气都呼了出来。
刚开始的时候，那孩子只要他一靠近就满是防备，现在却只是笑着缩了缩脖子。
如果这个黑头发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弟弟，那凛冬之城也许就不会这么冷了吧？
一起画画，融化巧克力，笨拙地跳舞，唱着摇篮曲。
尤里教了他很多，尽管大多是些简单又没什么用的小事。
但正是因为这些，那孩子一点一点地恢复了过来。
他靠着自己的肩膀，把熟睡的孩子抱紧。
“……”
曾目睹父母死亡，甚至无法哭出声来的孩子，慢慢地学会了信任和爱。
这小小的身体，太珍贵，太可爱。
尤里紧紧地抱住那属于孩子的温暖体温，闭上了眼睛。
不知为何，他胸口那块冻住的冰，似乎终于开始融化了。
到了早晨，像往常一样，那孩子又悄悄地消失了。
明天，他要重新穿上滑冰鞋。
这是他放弃滑冰六年以来，第一次下定决心。
他混合着除草剂和清洁剂打扫院子，那孩子跑来要和他一起下楼，尤里白了他一眼，打了他一巴掌。
虽然打了他，但尤里知道，那孩子那样做，一定有他自己坚持的理由。
所以他们再次探索着父亲的房间。
这一次，是用孩子的方式，慢慢地腐蚀它。
只是时间不多了。
假期快要结束了，他的十四岁生日也过去了，马上就要回学校了。
那孩子……该怎么办？
尤里开始感到焦虑。
“你能让我看看那把刀吗？”
突然，一个冷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他紧紧地抓着爷爷留下的那把刀。
他和爷爷一起走出树林，俯视着地上的那头鹿。
它黑色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光。
地上，一只鸟伏在一旁，但它腹部的缝线却让尤里皱起了眉头。
又在耍什么把戏？
他冷冷地看向爷爷，Moksin啐了一口，又用脚踢了踢鹿的背。
“怎么，尤里，这点事都做不了？”
“……”
“把它的肚子剖开，我陪你一起。”
“我不行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不干。”
还没等他的头脑反应过来，嘴唇已经说出了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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