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池在听到严琳的事情后,脑袋空了很久……
一旁的钱芳提醒她后,她才缓过神来。
三天后,严琳脱离危险期转到普通病房,许池去医院看她。
严琳虚弱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,身上没有了女强人的干练,卸去平日精致的妆容,倒更像是邻居家的姐姐。
许池见到了严琳的妈妈,一位朴实无华却是笑容可掬的农村阿姨。
那一天,许池坐在病床边整整一个下午,直到黄昏时分才从医院出来。
严琳跟许池讲了很多关于她和刘智博之间的事。
说自己刚毕业时只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,刘智博是严琳的上司,当时严琳什么都不懂,不懂什么销售技巧,更不知道怎么处理人际关系,是刘智博带着她一步一步成为公司销售冠军。
而后,刘智博出来自己单干,她就跟着他一起出来。
帮他找客户,拉业务,但公司一直没有什么起色,处在亏损的状态。
直到刘智博遇到一个家境富裕又喜欢他的富家女。
后来的故事,许池猜也猜得出来。
刘智博娶了富家千金,公司也有了资金注入,此后严琳成为了不明不白的第三者。
公司虽然日益扩大,刘智博和严琳之间的关系早已是千疮百孔。
严琳望着病床外的阳光,摸着肚子,有着向往,又有释然。
“小许,这可能是命运对我的惩罚吧!”
“当初我就不应该劝你去接近方知行,是我不够坚持,才让你陷入这个困境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“我已经和刘智博说了,这违约金我一个人来承担,我可以卖掉房子,加上这些年的积蓄,应该够的……”
严琳住了院,刘智博只能找许池背这个锅,因为那份合同当时她也经过手。
“小许,这件事和你也脱不了关系,你不是和方总关系很好吗?你去帮我们公司去跟他说说,这个事情只要他一句话的事……不然,我们谁也别想从这件事中抽身……”
许池愤怒之余,却没有其他办法。
严琳的事给了许池很大的触动,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和方知行之间的关系。
是感情?是合作?还是利用?或者只是建立在情色关系上的交易。
那段时间,她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这个现实社会规则下的冷漠和残酷。
她和刘智博一起去找八方建筑公司负责人冯昆,冯昆摇着头,很是敷衍地对刘智博说:
“刘总啊!不是我不帮你,这事我完全做不了主,得由公司总部说了算,而且这是方总亲自过问的事,谁也不敢擅作主张的……”
许池他们又来到八方集团的总部,想见见方知行,但连电梯门都没有进去,就被前台以没有提前预约而拒之门外。
他们一直在大厅里等,终于看到王瑞从电梯里出来。
许池好像看到希望,拦住了王瑞。
“瑞哥,能不能让我见见方总……”
王瑞很为难,悄悄地对她说:“小许,你知道的,你如果真想见方总,不应该是在公司里……”
她知道,这肯定是方知行的意思,让她主动认错,想让她向他服软,并去乞求他。
这就是方知行对她的嘲弄,所以他才说她太过天真……
他用这件事在警告她,让她明白,他们之间的游戏规则的主宰者是他,而她只能遵守他创造出来的规则,做一个没有自主思想的执行者,他更不会容许她破坏他既定的规则,一旦她脱离了他的掌控,等待她的就是如今的孤立无援。
方知行只是随意地抬抬手,就能掀翻许池自以为牢固实则脆弱不堪的围墙,她甚至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。
就像那巨大无比的海浪,排山倒海般地把她的骄傲和自尊冲刷得一干二净。
许池很不甘心,但随着最后时限的逼近,她开始坐不住,一想到她会因这件事赔上她的所有,她就深深陷入了绝望。
无助且无力的感觉一点点蚕食着她所剩不多的倔强……
她感觉自己正慢慢地溺入深水里,使命挣扎也无济于事。
在她的面前,仅剩下方知行故意给她留下的那条救命绳索,迫使她只能抓住这根绳子,因为她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办法能救自己。
她还是走出了那一步,重新穿上方知行送给她的高跟鞋和他喜欢的裙子,依旧是远水山庄门口,她站在那等着他的车。
第一次,等来的是他的视而不见。
他的车并没有停下,直接从她身边开过进入山庄,只留下空气中呛鼻的尾气,仿佛她只是透明的空气一般。
她看到他的身旁还坐了另一个女人。
许池进不去山庄,就在门口一直等……
过了三小时后,他的车缓缓从山庄大门口出来,许池冲到车的正前方,车子一个急刹,停在离她脚只有五公分的地方。
从车上下来的是他的司机老赵,方知行并没有在车上,老赵对她说,“许小姐,您还是走吧……方总今晚有朋友在,不会出来了,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……”
她明白,他身边有了新的女人,他已经不需要她了,意思是让她滚。
那一刻,她的希望被彻底浇灭,事实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,她无法想象,如果她真被控告合同诈骗,等待她的将是什么。
恐惧,惊慌,彷徨侵蚀着她的身体,她终于承受不住这份压力,缓缓地蹲下身子,将自己的脸埋在双手间,在路中间失声痛哭起来。
不知道哭了多久,车子去而复返,再次停在她的身旁,老赵下了车,打开车门。
“许小姐,方总让我带您进去……”
“……?”
许池一时没明白方知行要做什么。
她上了车,进入山庄,看到方知行和他的朋友们正在别墅泳池边喝酒聊天,一位身材火辣,风情十足的女人靠在他的身边,正揽着他的手,举止亲昵。
许池站在外边进也不是,退也不是。
在深呼吸了几秒后,重新补了下刚才被自己哭晕的妆,她才鼓起勇气抬起脚,往方知行方向走去,还顺手从服务员的托盘里拿了杯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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