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皆尾随在皇后娘娘身后,朝着麟德殿徐徐走去。方才那一番波折,让众人皆噤若寒蝉,再无一人敢轻易出声。
待至麟德殿,早已候在殿外的尚仪局司赞女官,即刻引领着各位官眷命妇,依照品阶依次步入殿内。
皇后已然许久未曾出席这般场合,以往每次,皆是江贵妃端坐在皇上右侧。
那些与江贵妃平日里交情深厚的命妇,自然也都紧挨着她入座,比如江婉柔和左氏。
然而今日,皇后不仅现身,更是夺回了掌管六宫的大权,顺理成章地坐在了皇上的右侧。
江婉柔和左氏见状,哪里还敢坐在前排,赶忙退到了后面。
皇后恪守皇室规矩,自她之下,先是内命妇,随后才是外命妇。
此时的宋瑾知已是二品诰命,自然能坐在比以往更为靠前的位置。
而木婉仪,则只能坐在后面两排的位置上。
在贺麟元那一侧,依次坐着皇亲国戚。朝臣之中,最上首的位置空着,其后便是谢砚南以及其他五品以内的朝臣。
皇上身旁不远处,特地设置了两个席面,谢司珩在前,乌江在后,足见二人备受宠信。
贺麟元目光扫向那个空座,那是丞相江鹤安的位置。
这时,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快步走到皇后耳边,低声禀报道:“娘娘,江嫔一直跪在外面,死活不肯离去,是否让她入席呢?”
皇后眼眸瞬间闪过一丝冷厉,低声斥道:“她已然犯错被贬,还有何颜面出席今日宴会?即刻将她送回!”
宫女领命,匆匆离去。
皇后神色平静,淡淡地看了一眼贺麟元。
帝后二人相视一笑,可在宋瑾知眼中,这笑容却无比虚假,就像现代所说的 “官方微笑”,只是流于表面,毫无真情实意。
“世子夫人,你若是有任何不适,都可尽管跟本宫说。” 皇后突然开口,点名宋瑾知。
宋瑾知心中一惊,连忙行礼,恭敬地说道:“臣妇多谢娘娘关怀!” 皇后微笑着回应:“免礼!”
宋瑾知也未曾料到,今日竟误打误撞地帮皇后惩戒了江贵妃,还助她夺回了六宫之权。
想来此刻,皇后看自己应当是极为顺眼的。
眼看着时辰将至,贺麟元见江鹤安仍未现身,不禁低声询问苏常侍:“丞相怎么还没到?”
苏常侍立刻派人前去查看。
片刻后,苏常侍脸色凝重地返回,回禀道:“陛下,丞相已经到了,此刻正与江嫔娘娘一同在外面跪着,说是要向陛下请罪!”
贺麟元双手瞬间紧握成拳,脸色阴沉得可怕,怒声质问道:“他这是在公然与朕对抗吗?到底想干什么?”
苏常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:“或许丞相是真心想请罪呢!” 贺麟元冷笑一声,嘲讽道:“你个蠢货,懂些什么?…… 你亲自去请他入席,就说朕今日不过是小惩大诫,朕还能不了解贵妃的性子吗?”
苏常侍微微一怔,随即连忙点头,匆匆退下。
皇上的意图再明显不过,虽说下了圣旨将江晚清降为嫔,可话语间仍称其为贵妃,这无疑是在让步,众人皆知,不久之后定会恢复江晚清的贵妃之位。
所有人都在静静等待,大家心里都清楚是在等谁。不过,许多官员并不知晓其中内情,还以为江鹤安只是有事耽搁了。
毕竟,能让皇上等待的人,这世上又能有几个呢?
没过多久,苏常侍再次回来,垂头丧气地请罪:“陛下,奴才无能,没能将丞相请进来,请陛下恕罪!”
苏常侍身为内廷大总管,平日里他的话就如同圣上的旨意,可如今江鹤安却丝毫不给面子。
贺麟元心中怒火中烧,他深知江鹤安这是在逼他,连几日缓和的时间都不给他,就要他立刻复位江晚清。
可刚下的旨意,这就要推翻,这简直是把他一国之君的颜面狠狠踩在脚下。
贺麟元手中的杯子险些被捏碎,而这一切,皇后自然也看在眼里。
皇后对江晚清可谓是恨之入骨,两人明争暗斗多年,好不容易才抓住机会将她绊倒,今日心里本应十分畅快。
但她身为皇后,必须要为皇上分忧,况且她与皇上本就情分浅薄,如今正好借此机会博取皇上的欢心,还能离间皇上和江晚清。
想通了这一切,皇后的内心也渐渐平静下来。
“皇上,江嫔今日虽犯了错,可念在丞相大人多年来为国尽忠的份上,今夜就赦免她的禁足,让她也过来吧。马上就要过年了,还是图个团团圆圆的好。”
皇后这番话,恰似一场及时雨,解了贺麟元的燃眉之急。
贺麟元伸手握住皇后的手,称赞道:“皇后仁德宽厚,实乃子民之福啊!” 说完,他看向苏常侍。
不多时,江晚清便由宫女搀扶着走进了殿内。那些依附于她的妃嫔见状,立刻起身让座。于是,她便以嫔位坐在了皇后的下首。
江晚清身上依旧穿着贵妃的服饰,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,挑衅地说道:“嫔妾还未来得及去更衣,皇后娘娘不会怪罪嫔妾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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