咸丰四年七月,紫禁城养心殿的烛火将肃顺的影子投在鎏金算筹柜上。他盯着户部送来的《铜料分配奏报》,朱笔在「八旗铸炮」与「度算制筹」间反复游移,最终在后者项下画了个粗重的圈——这意味着湘军的火绳枪铸料又被削减三成。「来人,」他将奏报拍在案上,「传旨给崇厚,铁锚营的算筹先供火器营,铜料不足就熔王府的铜狮。」
晨雾未散,肃顺的官轿已停在户部衙门前。户部尚书翁心存的阻拦被亲兵推开,他踩着廊下积雪直入库房,看见工匠正在熔铸龙纹香炉——那是从宗室老宅搜罗的废铜。「翁大人,」肃顺抓起一把铜屑,「八旗的体面是龙纹重要,还是前线的算筹重要?」翁心存梗着脖子:「制钱关乎民生!你拿铸币铜料去造算筹,不怕激起民变?」肃顺忽然冷笑,从袖中抽出密报:「江西巡抚奏报,太平军用火纹算筹算出漕粮路线,劫走三成赈米。你说,是民变可怕,还是太平军的算筹可怕?」密报上的「火纹算筹」四字让翁心存脸色一白,他知道,在军情面前,户部的铜料防线已摇摇欲坠。
午间,肃顺收到崇厚从湖口发来的急报:「铁制算筹易锈,请求调用湘军竹器匠人。」他盯着奏报上的「铁锚纹可锈,算理不可锈」密语,立刻明白这是算学正心局的求援信号。「传旨给曾国藩,」他对军机章京说,「许其调用景德镇官窑陶土,换算学正心局的蒸汽算筹机图纸。」章京面露难色:「大人,那图纸是算学正心局机密......」「机密?」肃顺掷下茶盏,「现在太平军的算筹能算出咱们的炮位,还分什么满汉?」瓷片飞溅间,他想起崇厚的密信:「湘军竹筋工艺可解铁筹锈蚀,需肃中堂力保匠人北上。」——这是满汉匠人首次公开协作,却必须借他的权势铺路。
申时,上海传来急报:巴夏礼向太平军出售「火纹速算盒」,其算具采用劣质钢料铸造。肃顺拍案而起,算筹在掌心拨出急促的节奏——此前湘军缴获的算具残件显示,这类钢料遇水易脆裂,极可能引发炸膛。他立刻修书给曾国藩:「火纹算具用洋铁,脆如琉璃,慎之!」信末又加一行小字:「景德镇废铜料多杂洋铁,铸筹必验。」与此同时,巴夏礼的密使正带着差分机零件潜入京城,目标直指算学正心局在琉璃厂的秘密工坊。肃顺不知道,他发给崇厚的「以铁代铜」指令,竟间接为洋人劣质材料渗透打开了缺口。
酉时,咸丰帝将一封匿名密折拍在肃顺面前:「有人弹劾你私吞黄铜,给算学正心局造龙纹算具!」密折上的「龙纹」二字让肃顺瞳孔骤缩,他忽然想起养心殿库房里的嘉庆算具残件——那具龙纹算筹的断裂处,藏着「度算」暗码。「皇上明鉴,」肃顺免冠叩首,「龙纹算具早被熔毁,如今算学正心局只用素面铜筹。」他取出崇厚送来的算筹样本,「此筹无纹无饰,唯有算理。」咸丰帝接过算筹,看见底部隐约的「嘉庆年制」刻痕,想起昨夜梦见的先帝遗训,语气稍缓:「朕命你彻查铜料去向,若有贪腐......」「臣请以八旗铁锚为誓,」肃顺以头触地,「算筹所铸,唯国之利器,民之生计。」——他没说的是,为了筹铜,他已默许算学正心局匠人拆解东直门的铜狮,那是乾隆朝的旧物。
戌时,肃顺独自来到宣武门内的湘军转运站。曾国藩的密使早已等候,带来景德镇的陶土配方和一句话:「竹筋可代铜,需算学正心局淬火术。」肃顺摸出怀中的算筹,将算学正心局的「低温淬火法」刻在陶片上:「告诉曾大人,火纹与铁锚,该共熔一炉了。」密使离去前,肃顺又塞给他一包金叶子:「给景德镇匠人买炭,别让他们的手冻裂了。」——这些匠人里,有半数是被他从内务府官窑救出来的汉人工匠,此刻正在秘密工坊里,用八旗的废铁和湘军的竹筋,铸造新的算筹。
亥时,肃顺回到府邸,看见小女儿正在玩一枚竹制算筹——那是湘军匠人送的礼物。「阿玛,」女孩指着算筹上的太极纹,「这个圈圈是什么?」「是阴阳,」肃顺接过算筹,竹片的温润触感让他想起江南的竹林,「也是满汉匠人合心的意思。」他忽然想起翁心存的质问,轻声对女儿说:「等你长大就知道,算筹不是冷冰冰的铜铁,是用来护着咱们老百姓的。」
窗外,紫禁城的琉璃瓦上落满新雪,肃顺手中的竹筹与袖中的铜筹相碰,发出清越的声响。这声响里,有八旗铁锚的冷硬,有湘军竹筋的柔韧,还有景德镇陶土的温热——或许,这就是嘉庆爷说的「数据治国」该有的温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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