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卯时,天际刚泛起鱼肚白,易凡便背着竹篓立在山门前。晨雾中飘来袅袅药香,他摸了摸怀中装着翩翩调配的避毒丹,忽觉腰间一紧。天娇身着水墨长衫,外罩猩红披风,正将发带系在他腕间,玉质发扣上的龙鳞纹泛着幽光。
"山路难行,拽着我。"天娇指尖划过他掌心新结的薄茧,忽然贴近耳畔轻笑,"若是摔了,我可不会背你。"她转身时,披风扫过青石板发出沙沙声响,易凡注意到她脚踝处缠着根细细的银链,坠着的龙形玉佩与天下师叔的狐首玉佩隐隐共鸣。
翩翩抱着包袱跟在十步开外,素白裙裾沾满晨露。每当易凡回头看她,少女便低头摆弄腰间的香囊——那是用天娇前日赏的蜀锦缝制的。行至第三日,他们在溪边休整时,天娇突然拽过翩翩的手腕,将她按在青石上。
"龙涎香掩得住狐骚味?"天娇指尖凝成利爪抵住少女咽喉,却见翩翩颈间浮现出淡金色的狐族图腾。易凡正要拔剑,忽觉天地间气温骤降,溪面瞬间凝结成冰。
"姐姐弄错了。"翩翩仰起脸,泪珠滚落时在冰面激起涟漪,"我是青丘白狐一脉...与姐姐同属妖族。"她咬破指尖,血珠落在冰面竟开出曼珠沙华。天娇猛地松开手,看着自己掌心浮现的龙纹与少女的狐纹在空中交织成太极图。
"原来如此。"天娇忽然大笑,将翩翩拽进怀里,发间龙涎香与少女身上的兰麝气息缠绕升空,"当年我爹与狐帝有约,凡龙族血脉者需与狐族通婚...看来你就是我的..."她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玉箫破空声。
易凡摸向怀中的青玉哨,却见天娇取出块冰晶。冰晶内部,那株用血养的曼珠沙华竟已绽开五瓣。"镜湖到了。"天娇忽然严肃,将冰晶贴在易凡心口,"记住,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。"
雾气散尽时,三人立于镜湖中央的浮岛上。湖水倒映着漫天星斗,却在易凡靠近时突然沸腾。翩翩惊呼着抓住他的手,狐族图腾与他腕间魔纹同时亮起。天娇咬破舌尖喷出精血,在湖面画出龙族禁咒,刹那间湖底升起九根盘龙柱,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不同妖族的图腾。
"快看!"翩翩指向湖心,那里浮出座水晶宫阙。宫门缓缓开启时,易凡看见自己的倒影——身着玄铁鳞甲,手持染血玉箫,怀中抱着九尾天狐。而天娇的倒影竟跪在云端,脚下踩着无数妖族尸骸。
"这是...未来?"易凡声音发颤。水晶宫阙突然崩塌,无数碎片刺入他脑海。他看见修神院的九重天宫在天雷中化作废墟,楚云手持染血的狐首玉佩站在云端,而自己正与天娇、翩翩背靠背浴血奋战。
"记住这一刻。"天娇的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,"当曼珠沙华开满七瓣时,我们的命运将在此交汇。"她将冰晶塞进易凡口中,剧痛让他咬破舌尖。腥甜中,他听见翩翩的低语:"小凡,我们回家。"
回到岸边时,天娇已不见了踪影。易凡掌心躺着半块冰晶,另一半留在了镜湖底。他望向天边翻滚的雷云,忽然明白为何翩翩从不对他提仙界——因为那里,正有场灭族之灾在等着他们。
"要下雨了。"翩翩替他拂去肩头落叶,狐尾在身后若隐若现,"回家吧,我熬了你最爱喝的雪梨羹。"易凡握住她的手,触到腕间的银镯——那是天娇悄悄系上的。镯身刻着一行小字:若遇险境,碎此召唤龙卫。
山风掠过竹林,将三人的足迹吹散。镜湖深处,曼珠沙华悄然绽放第六瓣。云端之上,天界皇宫中楚云把玩着狐首玉佩,目光落在下界某个逐渐清晰的身影上,嘴角勾起冷笑:"终于找到你了,狐族圣子。"
夜幕如同一块巨大的深蓝色绸缎,轻柔地覆盖了整个小院。微风拂过,院角的桂花树轻轻摇曳,细碎的光影透过雕花窗棂,洒落在屋内的床榻上。
易凡回到小窝,抱着翩翩躺到床上,身上还带着白日奔波的丝丝倦意。自知晓翩翩狐族的真实身份,一股难以言喻的亲切感,如同春日溪流,在他心间潺潺流淌,每一个眼神、每一次触碰,都仿佛是灵魂深处久别重逢的呼应。
他侧卧着,一只手温柔地穿过翩翩的发丝,修长的手指轻轻梳理着,另一只手拿起她如羊脂玉般的小手,在掌心反复摩挲后,落下一个个轻柔的吻。翩翩脸颊绯红,像熟透的苹果,带着嗔怪娇声道:“公子,又在捣什么鬼,人家困得眼皮都快打架啦。”
易凡嘴角上扬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,贴近翩翩耳畔,压低声音说:“翩翩,就满足我这一次,变成毛茸茸的小狐狸让我摸摸,好不好?”温热的气息扑在翩翩颈间,惹得她浑身一颤。
翩翩瞬间羞红了脸,头埋进被子,声音带着不安和羞涩:“不行不行,我的真身模样古怪,就怕公子见了嫌弃,往后都不愿理我了。”
易凡轻轻掀开被子,看着她慌张又可爱的模样,忍不住笑出声:“怎么会呢,在我眼里,翩翩做什么都是最好看的。对啦,还没问你,你原本叫什么名字呀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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