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夜守望
夜幕如浓稠的墨汁倾泻而下,将皇宫浸染在一片幽暗中。易凡如往常般,脚步不自觉地迈向鹿儿的寝宫,这一次,他不再是单纯的值守,而是带着最后的眷恋,想要完成这场无声的告别。春寒裹挟着刺骨的风,像无数细小的冰刃,割得脸颊生疼,可他心中泛起的酸楚,远比这料峭寒意更令人窒息。
他孤身伫立在廊下,月光被云层遮掩,四周唯有微弱的宫灯在风中摇晃。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,一下又一下,仿佛敲在他的心坎上。随着夜色渐深,天空突然风云骤变,鹅毛大雪与瓢泼大雨竟同时倾泻而下。豆大的雨点砸在他身上,转瞬又被纷飞的雪花覆盖,不一会儿,他的衣衫便结满冰霜,整个人如同被冰雪浇筑的雕像,却依旧固执地守在门前。
后半夜的风愈发凛冽,裹挟着雨雪呼啸而过,易凡冻得几乎失去知觉,可他的目光始终紧盯着寝宫内那扇透出微光的窗。睫毛上凝结的冰丝沉甸甸的,每一次眨眼都变得艰难,他却不肯挪动半步,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,任由雪花堆积在肩头。漫长的黑夜仿佛没有尽头,他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着,将满心的不舍与眷恋,都化作了寒风中的坚守。
当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,洒在易凡身上时,他才微微颤抖着恢复了些许知觉。阳光照在结满冰霜的衣袍上,折射出细碎的光芒,却暖不透他那颗早已冷透的心。
此时,寝宫内传来鹿儿清脆的笑声。她推开窗,望见外面银装素裹的世界,眼睛顿时亮了起来,像个孩子般开心地披上厚厚的披风,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雪地里玩耍。可刚踏出寝宫,她便僵在原地——眼前的易凡,头发、眉毛都挂满冰霜,睫毛上的冰丝在阳光下晶莹剔透,整个人仿佛是从冰雪世界里走出来的精灵,却又透着说不出的凄美。
“小凡,你怎么不去里面避雨啊?”鹿儿捂着小嘴,眼中满是震惊与心疼。易凡艰难地睁开眼,睫毛上的冰丝随着动作簌簌掉落,他扯出一抹苍白的笑容:“我不是想多陪鹿儿一会儿吗?”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。
鹿儿眼眶瞬间红了,她伸出小手轻轻覆上易凡冰冷的脸颊,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忍不住颤抖:“小傻子,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?”这一句温柔的安慰,如同一束光,瞬间击碎了易凡强撑的伪装。他喉头哽咽,泪水夺眶而出,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冰雪覆盖的地面上。
鹿儿心疼地掏出一方绣着精致花朵的手帕,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泪水。易凡却突然伸手,紧紧握住她的小手。鹿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慌乱地想要抽回手,可易凡握得那样紧,仿佛一松手,就会失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。僵持片刻后,鹿儿终于挣脱开来,将手帕塞到他手中,转身羞赧地跑开了,只留下一道窈窕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。
易凡望着她离去的方向,喃喃低语:“鹿宝宝再见了。”声音里满是不舍与无奈。回到营地时,老秦早已等候多时。他默默将一包东西放在地上,目光中带着几分担忧与不舍:“小兄弟,再见了。认识你很开心。”
易凡强装镇定,扯出一抹笑容:“老秦,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呢!”可老秦却苦笑着摇头:“你执意要去下界的话那今天就是最后一面了,血煞门早就盯上你了,集结了数百死士要取你的命来祭奠他们死去的弟兄。你能走出九幽城已经是奇迹了!”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,让易凡心中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。他望着地上的包裹,心中五味杂陈,前路艰险,生死未卜,可有些路,他不得不走……
岛畔别情
暮春的风掠过妖狐岛,将漫山遍野的槐花香气揉碎在粼粼波光里。易凡站在礁石上远眺,咸涩的海风掀起衣摆,远处那座掩映在翠绿中的小木屋,正飘出袅袅炊烟。他深吸一口气,踏着细软的沙滩往回走,每一步都带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绪——此去下界生死未卜,不知何时才能再回这座承载着温暖的小岛。
刚靠近木屋,一声清脆的欢呼便穿透春日的暖阳。珠儿赤着脚从屋里飞奔而出,发间还沾着几缕草叶,整个人却比从前丰腴了些,常年不下海的皮肤褪去了往日的黝黑,泛着健康的莹润光泽。她像只雀跃的小兽般扑进易凡怀里,双腿紧紧缠住他的腰,双臂环住他的脖颈不肯松开。
“珠儿,这是干嘛?”易凡笑着轻拍她的小脚,指腹触到她柔软的足底,带着常年被海水浸润的细腻。珠儿将脸埋在他肩头,声音闷闷地带着羞涩:“不是到春天了嘛哈哈。”春日的躁动似乎也感染了这个天真的姑娘,她的脸颊泛起红晕,温热的呼吸透过衣衫,在易凡心口烫出一片涟漪。
抱着珠儿走进木屋,熟悉的檀香混着槐花的甜香扑面而来。木桌上摆着半块未绣完的帕子,针线凌乱地散着,显然是她听到动静时匆忙丢下的。珠儿窝在他怀里,忽然仰起头,眼神明亮得如同夜空中的星辰:“小凡哥哥我给你生孩子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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