罡风裹着焦土掠过丹道山巅,易凡脚踏流云,怀中揽着云云,远远望见满目疮痍的山门。曾经葱郁的灵木化作焦炭,断壁残垣间零星闪烁着未熄的雷光,宛如大地被撕裂的伤口。唯有半山腰的丹房与毗邻的院落,在劫火中独善其身,青砖黛瓦不染烟尘,恍若被神明庇佑的孤岛。
"可能老天爷看你比较善良,不想取你性命吧?"易凡垂眸望向怀中女子,指尖轻轻拭去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。云云的素白裙裾在风中翻飞,望着眼前惨状,眼眶渐渐泛起水雾:"我师父也很善良啊,这是为什么呢呜呜......"哽咽声混着呜咽,像被揉碎的月光散落在荒芜的山道上。
易凡心头一紧,将她搂得更紧了些。记忆如潮水翻涌,他曾在妖界的血色苍穹下渡劫,九重天雷劈碎云霭的轰鸣犹在耳畔。"我听说妖族一到飞升就会被天劫所灭,"他声音低沉如擂鼓,"我是在妖界渡初期劫才成功的,你若是渡劫,我也带你去妖界。"
"我才结丹期,渡哪门子的劫?"云云抬起泪痕斑驳的脸,咬着唇望向残败的主峰,"我那师父好可怜啊......"她的声音越来越轻,最后几近呢喃。易凡看着她泛红的眼尾,心疼得呼吸一滞,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她发间的银簪:"别再胡思乱想了,哥哥带你去玩吧?杀妖兽好不好?"
"我去了撑死它吗?"云云破涕为笑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梨涡浅浅。易凡见她展颜,心头的阴霾也淡了几分,故意板起脸:"不会的,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——只能闭上眼睛了。"
"讨厌!"云云脸颊绯红,挥起粉拳轻轻砸向他胸口。山间忽然掠过一阵清风,卷起满地焦黑的落叶,却吹不散两人相视而笑的温柔。丹道山在暮色中静静伫立,废墟里萌发的新芽正悄然顶开灰烬,如同希望在绝望中破土,等待着下一场春风的到来。
暮色如墨,将丹道山最后的轮廓也吞噬殆尽。易凡与云云并肩收拾着满地狼藉,破损的陶瓮残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唯有丹房内摇曳的烛火,为这劫后之地添了几分暖意。待最后一片焦木被拖出院子,夜幕已彻底笼罩山野,云云望着唯一完好的栖身之所,双颊泛起红晕,轻声嗫嚅:"小凡,你今晚就睡在这吧?"
易凡应了一声,未多作推辞。床榻因许久无人使用,散发着淡淡的霉味,却抵不过怀中女子的温香。他长臂一揽,将云云轻轻圈入怀中,连日奔波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,须臾便坠入沉沉梦乡。云云却辗转难眠,指尖在他银白的发间游走,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,心中既甜蜜又慌乱。
子夜时分,山风骤然呼啸,窗棂被吹得吱呀作响。云云猛地睁开眼,只见窗外树影扭曲如鬼爪,阵阵腥风裹挟着低吼透窗而入。她浑身一颤,忙摇醒沉睡的易凡,声音发颤:"那山君来了!"
易凡慵懒地打个哈欠,轻拍她的后背安抚:"你睡吧,我出去看看就回来。"说罢披衣推门而出,月光倾泻在他单薄的身影上,却难掩周身凛冽的气势。只见半空之中,魁梧如山的大汉身披虎皮,身后簇拥着十余个青面獠牙的小妖,森然目光如炬,将他团团围住。
"小老虎,你是跪下求饶还是死!"易凡仰起头,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。大汉暴跳如雷,震得云层都为之颤动:"小屁孩也敢和虎爷这么说话?"话音未落,易凡指尖已凝聚雷光,刹那间一道紫电划破夜空,轰然劈向大汉立足之处。惨叫声此起彼伏,十几个小妖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深渊,唯有那山君凭借雄浑法力勉强稳住身形。
山君面色骤变,惊声道:"你是能够手捻天劫的大神?"易凡负手而立,周身雷光萦绕,宛如天神降世:"难道是你做的?跪下!"大汉虽面露惧色,仍梗着脖子强撑:"我好歹也是一方守护者!"
"你守护啥了?"易凡冷笑,周身气势暴涨,"三息内下来!否则死!"山君恼羞成怒,大喝一声:"老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!看斧!"一柄遮天蔽日的巨斧凭空出现,裹挟着开山裂石之势当头劈下。易凡却神色淡然,屈指轻轻一划,巨斧竟调转方向,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力,直直劈向山君头颅。
屋内的云云蜷缩在被褥间,战战兢兢地捂住耳朵。忽觉眼前黑影一闪,一颗巨大的虎头赫然出现在床头,血盆大口几乎贴上她的脸。她惊恐地尖叫一声,双腿发软瘫倒在床上。下一刻,虎皮突然裂开,易凡笑嘻嘻地钻了出来,手中还握着一枚散发着灵光的玉符:"好啦,他去了,还把一件法宝送给了我作为礼物。"
云云又惊又气,抓起枕头砸向他:"小凡你个大坏蛋!我都该吓尿了!"易凡笑着躲开,将瑟瑟发抖的她重新搂入怀中,温柔哄道:"别怕别怕,以后有我在,再凶的妖怪也伤不到你半分......"丹房内,烛火明明灭灭,诉说着劫后余生的温暖与安宁。
这章没有结束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