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卷残云，荒野上一片寂静。
楚明昭的鞭子仍缠在裴玄寂脖颈上，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，可他却在笑，仿佛感受不到疼。
“——我不嫁。”她冷声道。
裴玄寂眼底的笑意淡了淡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你挑起战争，杀了那么多人。”她盯着他，“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双手沾血的魔头？”
裴玄寂沉默片刻，忽然抬手握住她的鞭梢，轻轻一拽，将她拉得更近。
“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。”他低声道，眼底血色褪去，竟显出几分罕见的认真，“那些欺辱过你的、算计过你的，我一个都没留。”
“至于其他人……”他顿了顿，“我只是绑了，没杀。”
楚明昭一怔。
“我答应过你不杀无辜之人。”他垂眸看她，嗓音微哑，“你说的话，我都记得。”
楚明昭心头微动，可面上仍冷着。
“那又如何？”她抽回鞭子，“你连个像样的提亲都没有，空口白牙就要我嫁？”
裴玄寂眨了眨眼：“你想要仪式？”
“我想要诚意。”她抱臂睨他，“裴玄寂，你连讨人欢心都不会，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？”
裴玄寂定定看了她片刻，忽然笑了。
“好。”他后退一步，抬手一挥，魔族大军如潮水般退去。
“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。”
他转身走向远处，背影孤绝，声音随风飘来——
“楚明昭，等我回来娶你。”
学宫内，众人见楚明昭独自回来，纷纷围上来。
“郡主！魔头呢？！”
“是不是谈崩了？他要屠城了吗？！”
楚明昭冷眼扫过他们：“放心，他走了。”
众人愣住：“走、走了？”
“不然呢？”她嗤笑，“你们真以为我会为了你们嫁给他？”
众人面色讪讪，有人小声嘀咕：“自私……”
谢云琅上前一步，沉声道：“昭昭本就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，嫁与不嫁，她自己决定。”
楚明昭看了他一眼，忽然道：“谢云琅，你不必再护着我了。”
谢云琅一怔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不喜欢欠人情。”她淡淡道，“我的事，我自己解决。”
谢云琅沉默良久，终于苦笑一声：“好。”
他后退一步，像是终于放手：“……你保重。”
……
夜深人静，楚明昭坐在屋顶，望着远处出神。
忽然，一道黑影落在她身旁。
“郡主，在看什么？”裴玄寂去而复返，手里还拎着一坛酒。
楚明昭瞥他一眼：“不是走了吗？”
“去拿聘礼了。”他晃了晃酒坛，“喝吗？”
楚明昭接过酒坛，仰头灌了一口，辛辣的酒液烧过喉咙，让她微微蹙眉。
“什么聘礼？”
裴玄寂轻笑，从袖中取出一枚血色玉佩，递到她面前。
“魔尊印信。”他轻声道，“持此印者，可号令魔族。”
楚明昭愣住：“你疯了？给我这个？”
“不是说要诚意吗？”他歪头看她，“我的命给你，魔族也给你，够不够？”
楚明昭盯着他看了半晌，忽然笑了。
“裴玄寂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你是不是忘了……”
她凑近他，呼吸几乎相触。
“我还没到非你不可的地步。”
裴玄寂眸色一暗，却听她继续道：
“不过……”她拿走玉佩，唇角微勾，“聘礼我收了，至于嫁不嫁……”
她站起身，红衣在夜风中猎猎作响。
“看你表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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