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窖深处的阴风裹着铜钱锈味钻入鼻腔,林琛的喉结剧烈滚动。他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石壁,掌心金纹在黑暗中泛着微弱的青芒,像一条随时会暴起的毒蛇。十步开外,守墓人的黑袍在磷火中翻涌,铜镜悬浮于身前,镜面楚瑶的右眼已完全化作铜钱,瞳孔深处映出林琛脖颈蔓延的金纹——那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蚕食他的下颌。
"交出铜钱椒母株的根须,"守墓人的声音似千百个冤魂重叠,"你的命格还能多烧半炷香。"
夏九璃的尸蜡匕首插在脚边,蜡油顺着地缝渗入血池。她旗袍下摆被腐蚀成缕,露出小腿上密密麻麻的铜钱状尸斑,每枚"铜钱"中央都嵌着半截蛆虫尾。"做梦。"她嘶声冷笑,指尖蘸着黑血在掌心画符,"你的阴砚早裂了,拿什么养咒?"
仿佛回应她的挑衅,铜镜突然迸出裂响。镜中楚瑶的铜钱眼珠疯狂转动,血泪顺着钱孔喷溅,在虚空凝成"死"字。林琛的左眼骤然灼痛——金纹爬进瞳孔的刹那,他看见地窖穹顶垂落的铜钱僵尸群中,一具金俑傀儡的胸口正蠕动着暗红肉瘤。
是铜钱椒母株残留的核心!
"东南角!"他暴喝出声,青火从掌心窜向傀儡。守墓人的黑袍却如巨蝠展翼,袖中甩出九枚刻符铜钱,在空中织成血网。铜钱边缘的锈迹化作红虫,啃噬青火发出"滋滋"声响,焦臭味混着尸油蒸腾的白烟充斥地窖。
夏九璃的裹尸布缠住林琛的腰腹,将他拽离原地。原先站立的地砖被铜钱击穿,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——无数泡胀的人手在血水中抓挠,指甲缝里塞满铜钱碎屑。"五行缺木,你的青火撑不过三刻。"她咬破舌尖,将血沫喷在尸蜡匕首上,"必须抢到母株根须炼药!"
傀儡的胸腔突然炸裂。暗红根须如毒蛇出洞,末端卷着半颗仍在跳动的心脏,血管上密密麻麻刻着生辰八字。林琛的味觉在腥风中失控——他尝到了诸葛青的天机符灰烬味,那是三日前占卜时残留在母株上的气息。
"原来你们早就算计好了......"守墓人的铜镜翻转,镜背浮现白虎寨地宫的浮雕,"但山神泪早就染了煞,你们拿什么镇我的生死簿?"
血池轰然沸腾。
金俑傀儡的残躯重组,石化的骨骼裹着铜钱椒根须,每一步都震落簌簌尸灰。林琛翻身跃上横梁,青火顺着梁柱蔓延,却见根须贪婪地吮吸火焰,表皮裂开细缝渗出金色汁液——那液体滴落处,血池中的人手竟生出铜钱状鳞片!
"别用五行火气!"夏九璃的尸蜡长鞭绞住傀儡脖颈,"它在借你的青火养煞!"
鞭梢触及根须的刹那,傀儡胸腔的心脏突然爆出强光。林琛的左眼被灼得短暂失明,视网膜残留着诡异的画面——楚瑶的铜钱眼珠深处,映出青龙阁主被焚毁前的狞笑。他本能地偏头,铜钱擦着耳廓嵌入石壁,锈迹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
味觉在剧痛中异变。林琛尝到根须汁液里的土腥味,混着白虎寨矿洞特有的硫磺气息。"是山神泪......"他吐出一口血沫,"他们把山神泪和铜钱椒杂交了!"
守墓人的冷笑在地窖回荡。铜镜腾空而起,镜面楚瑶的铜钱眼珠射出金光,所照之处血池翻涌如沸。数十具铜钱僵尸破水而出,它们的胸腔嵌着微型铜钱椒,根须穿透脊椎操控肢体,动作比先前快了三倍不止!
夏九璃的尸斑已蔓延至锁骨。她撕开旗袍领口,露出心口处艳尸留下的封印符——暗红符咒正在褪色,皮下青黑血管如蛛网收紧。"给我争取十息!"她将匕首刺入自己掌心,黑血喷溅处,尸蜡凝成九盏引魂灯悬浮半空。
林琛的金纹爬上颧骨。他扯下裹尸布蒙住左眼,仅剩的右眼捕捉到傀儡肋下的弱点——那里嵌着半块雷击木,正是云诗韵三日前突围时留下的雷法残痕!青火凝成箭矢离弦,却在触及雷击木前被铜钱网截断。
"小心!"
夏九璃的尖叫与破空声同时炸响。守墓人的铜镜分裂成十二面,将林琛困在镜阵中央。每面镜子都映出不同死状的他——金纹覆面爆体而亡、被根须吸成干尸、在血池中化作白骨......镜阵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,楚瑶的铜钱眼珠在每面镜中重复着口型:
"亥时三刻,殡路引魂。"
尸蜡引魂灯突然爆燃。夏九璃的七窍涌出黑血,灯焰却窜起三丈高,将镜阵照得通明。林琛的味觉在强光中捕捉到一丝清苦——是血藤米的气息!他猛然想起昨夜废墟中获取的残壳,从贴身口袋抖出米灰撒向镜面。
镜阵出现刹那凝滞。
就是现在!林琛的金纹青火顺着米灰轨迹蔓延,火焰触及镜面时爆出虎啸——白虎虚影从灰烬中跃出,利齿咬碎三面铜镜。守墓人的黑袍被煞气撕裂,露出森白骸骨包裹的脏器,那颗半铜钱椒化的心脏正疯狂抽搐!
"烧了它!"夏九璃的引魂灯尽数炸裂,尸蜡雨般泼向守墓人,"那是母株最后的核心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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