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虎寨的暴雨裹着血泪倾泻而下,雨滴砸在焦土上蒸腾起腥臭的赤雾,每一颗雨珠中都浮着铜钱虚影,落地时“嗤嗤”灼出焦黑的卦纹。林琛背着楚瑶的石化残躯跌入岩缝,左眼空洞中残留的青火余烬忽明忽暗,火星溅在楚瑶肩头,将岩质皮肤灼出细密的蜂窝状孔洞。夏九璃踉跄着跪倒在地,死妆术的金纹爬满右臂,纹路间渗出黑血,王妃嫁衣的虚影在雨中飘荡,袖口的鸾凤衔着半颗山神泪——泪珠内封印着守墓人的冷笑,白森森的牙床随着雨幕摇曳,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。
“进山洞……快!”云诗韵拽起诸葛青石化的半截身躯,碳化的左臂符篆簌簌剥落,露出森白的骨茬。她以骨茬为笔,在岩壁上画出血符,符纹成型的瞬间,暴雨中追来的石像伥鬼被冰刃钉穿眼眶。冰刃刺入伥鬼头颅时,翡翠扳指在颅骨内爆开,溅出的金液凝成铜钱虫,啃噬着伥鬼残躯的筋肉。
山洞深处传来黏腻的水声,仿佛有巨物在吞咽浊气。林琛的青火勉强照亮洞壁,苔藓下竟嵌着密密麻麻的翡翠扳指,扳指内侧锚纹裂开细缝,钻出血藤米的嫩芽。藤尖裂开细密口器,喷出带毒的花粉,沾上岩壁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。楚瑶的石化心脏突然震颤,岩质胸腔裂开蛛网纹路,铜钱瞳孔迸出一线血光,血丝如活虫般在眼球表面游走:“他在改写……生死簿最后一页……用渡船帮的怨气润笔……”
夏九璃猛地捂住额角,指甲抠入太阳穴。王妃残魂在识海中尖啸,嫁衣的广袖卷起滔天血浪,玉簪虚影直刺她的眉心。幻境里,千年前殉葬的宫人跪地哀哭,守墓人将他们的生魂封入铜钱椒,椒皮炸裂时飞溅的脑浆糊上她的嫁衣。她死命抠住洞壁,指尖金纹与岩缝中的血藤米绞缠,硬生生将魂魄撕离幻境。睁开眼时,掌心已多了一枚青铜钥匙——钥匙末端雕着衔珠凤鸟的独眼,眼窝处粘着半凝固的虎血,正是玉棺中缺失的“衔珠凤眼”。
洞外虎啸再起,声浪震得岩缝簌簌落石。最后一具虎头伥鬼冲破雨幕,额间的山神泪已被血藤米取代,藤蔓缠成的新头颅张开巨口,渡船帮主的魂魄在喉间嘶吼,翡翠扳指卡在声带处,每一声咆哮都迸出带毒的金屑:“交出活卦盘……山神要收祭品了!”
林琛将楚瑶残躯推给云诗韵,独眼燃起最后的青火。火焰掠过岩壁时,翡翠扳指中的血藤米疯狂滋长,藤蔓缠住伥鬼利爪,倒刺扎入石肤吮吸浊气。伥鬼痛吼甩头,脖颈处的石甲崩裂,渡船帮主的魂魄被甩出喉腔,虚影裹着金屑扑向楚瑶心口的血阵。魂魄触及血阵的刹那,阵纹突然扭曲,将虚影绞成金粉,粉尘落地竟凝成微型铜钱阵,阵中浮现守墓人提笔书写的身影。
夏九璃的死妆术骤然暴发。金纹凝成玉簪形状刺入魂魄眉心,王妃残魂借机反噬,嫁衣袖口卷住渡船帮主的虚影。两股魂魄之力对撞的刹那,山洞穹顶落下血雨凝成的铜钱,每一枚都刻着“魂飞魄散”的咒文。铜钱砸在岩壁上,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,孔洞中钻出石像伥鬼的残肢,指尖翡翠扳指泛着磷火般的幽光。
云诗韵撕下衣襟裹住碳化的左臂,骨茬刺破布料,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血口。她以血为墨,在湿滑的岩壁上画符:“震雷为骨,巽风为刃——起!”残存的雷灵在符纹中炸开,电光顺着血雨铜钱窜入伥鬼胸腔。血藤米在雷火中焦黑蜷缩,却从焦壳中钻出更多嫩芽,吸食雷灵后暴涨成网,藤蔓缠住众人脚踝,倒刺扎入皮肉吮吸精血。林琛的左眼金纹彻底暗淡,视野被血色侵染,他瞥见楚瑶石化心脏的裂缝中透出微光——那是生门时限的最后余烬。
“用钥匙……开玉棺的封印……”楚瑶的石化声带摩擦出火星,铜钱瞳孔映出林琛左眼的空洞,瞳孔中央的倒计时已缩至十二个时辰,“青火要熄了……用我的血做灯油……”她石化的指尖突然崩裂,一缕血丝从心口裂缝渗出,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火苗。
林琛抓起洞壁血藤米塞入口中。草木腥气混着地脉浊气灌入喉管,内脏仿佛被硫酸腐蚀,已近枯竭的青火回光返照,将岩壁上的翡翠扳指熔成金汁。他蘸着滚烫的金汁在掌心画符,符纹触及楚瑶心口血阵的瞬间——整座山洞化为熔炉,青火顺着血阵纹路逆流,将楚瑶的石化心脏烧成赤红。岩质外壳剥落,露出半颗跳动的心脏,血珠溅上青铜钥匙,凤眼处的缺口骤然亮起,金光刺破雨幕,在山洞穹顶投射出玉棺虚影。
夏九璃趁机将钥匙插入虚空。玉棺的虚影在雨中浮现,棺盖开启的轰鸣震碎山壁,守墓人的虚影从棺中升起。生死簿残页环绕成链,锁链末端拴着诸葛青石化的头颅。那颗头颅的嘴唇无声开合,眼眶中嵌着两枚铜钱椒,椒皮裂开淌出浑浊的泪:“时辰到了……活卦盘的血,该润笔了。”白骨手指轻点,血雨凝成的铜钱如暴雨般射向众人,每一枚都刻着四人的死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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