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粒子打在破庙檐角,薛成攥着半块硬饼蹲在残佛膝下。寒铁刀与青霜剑靠在供桌旁,刀身上的二十八颗星辰在暮色中泛着微光。他摸出罗盘,盘面混沌图案与昨夜拍卖场浮现的太极图隐隐重合,忽然想起醉刀翁残魂曾说:"罗盘认主时,会显化主人最执念之事。"
"最执念......"他咬碎饼渣,舌尖尝到陈年霉味。七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现——母亲将他推进地窖时,发间银簪断裂的脆响,父亲握剑站在柴房门口的背影,还有山贼破门而入时,为首者腰间晃动的血色令牌。
"黑狼帮......血煞宗。"他指尖掐入掌心。那日之后,他在乱葬岗醒来,怀中只剩半块烧焦的玉佩,上面"凌"字残纹与慕倾城的凌霄宗玉佩竟有三分相似。后来他才知道,整个薛家庄被烧成白地,罪名是"私藏灵脉玉简"。
"所以你才会扒窃、流浪。"钱多多的声音从庙外传来,吴强扛着两捆灵木跟在后面,"但醉刀翁为何偏偏选中你?"
薛成没说话,摸出贴身藏的碎银——那是今早替货郎赶跑抢匪所得。七年来,他从山青城南门乞丐混成城西"小头目",靠的不是偷鸡摸狗,是每次遇见孩童被欺负时,总会忍不住挥出的木刀。
"地图确认过了。"钱多多展开羊皮卷,断刀围成的七星图案旁,用朱砂写着"戊时三刻,月照七刀现真章"。吴强突然指着庙墙壁画:"你们看!"
褪色的"刀剑双绝"图旁,不知何时多了行血字:**"双灵根者,必承双劫。"**薛成瞳孔骤缩,这字迹与他母亲临终前写在地窖石壁上的一模一样。七年前他躲在稻草堆里,亲眼看见母亲用簪子刻下这行字,随后被山贼拖出去时,后颈露出与自己相同的刀剑形胎记。
"胎记......"他摸向颈后,突然想起醉刀翁第一次见他时,浑浊的眼突然发亮:"混沌血脉,竟在乞儿身上......"当时他以为是胡话,此刻却觉得浑身发冷。
"该出发了。"吴强拍拍他肩膀,铁臂带起的风卷走地上落叶,露出下面隐约的剑刻纹路——与薛家庄废墟里父亲藏剑的暗格图案相同。
城北三十里,乱坟岗深处。七柄断刀插在雪地里,刀柄朝向北斗七星方位。薛成刚踏过界石,罗盘突然飞出,悬在中央断刀上方旋转,刀身积雪如活物般退开,露出"醉刀"二字与斑驳血痕。
"这是......"慕倾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颈间新换的玉佩刻着完整的凌霄宗云纹,"我父亲说,醉刀翁当年被指认屠杀同门,可宗内始终没找到凶器......"
薛成伸手触碰断刀,一股记忆洪流突然灌入脑海:暴雨夜,醉刀翁浑身是血跪在凌霄宗大殿,掌门举着寒霜剑怒斥"混沌刀诀伤天和",而台下弟子中,竟有个面容与血煞宗邪修相似的青年——正是七年前屠杀薛家庄的山贼首领!
"是他!"薛成攥紧断刀,刀身血痕突然蔓延至他手臂,形成与罗盘相同的血色刀纹。钱多多惊呼:"这是'血脉认主'!难道你......"
"我母亲姓凌。"薛成声音发颤,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玉佩,"她说父亲是外门弟子,因修炼杂功被逐......原来根本不是杂功,是......"
"混沌刀诀。"醉刀翁残魂突然显形,比往日透明许多,"当年血煞宗卧底混入凌霄宗,伪造我屠杀同门的现场,而你的父亲......"他看向薛成颈间胎记,"是我亲传弟子,为护你母子逃走,被砍断灵脉而死。"
慕倾城捂住嘴:"所以薛家庄的火......"
"是栽赃。"薛成握紧寒铁刀,刀身上的星辰与断刀共鸣,"他们要的不是灵脉玉简,是我体内的混沌血脉。"他突然想起拍卖行邪修的鬼灵丹,想起血煞宗玉简里的"阴阳魔丹"——双灵根修士,可不就是最完美的鼎炉?
罗盘此时已完全嵌入中央断刀,盘面升起七道刀气,分别注入薛成体内。他只觉丹田剧痛,七年前被山贼踢碎的肋骨处,竟有热流涌动——那是母亲用最后灵力为他护住的心脉。
"当年我藏起罗盘,就是为了等混沌血脉觉醒者。"醉刀翁残魂看向慕倾城,"而冰凤血脉的持有者,将是解开双绝剑典的关键。"他又看向吴强,"玄龟血脉镇守灵脉,三脉共鸣,方能打开......"
话音未落,大地突然震动。薛成通过性光看见,幽冥教的鬼火从四周涌来,为首者腰间挂着薛家庄灭门令牌。吴强怒吼着拍出铁掌,慕倾城的冰凤凰虚影首次实体化,而薛成手中断刀与寒铁刀同时出鞘,刀身上的"杀"字血纹与他颈间胎记连成一片。
"原来我当乞丐,不是因为没用。"他低笑,刀气劈开第一波鬼火,"是为了活到今天,劈开这漫天谎言。"
断刀突然发出龙吟,与青霜剑遥相呼应。薛成脑海中闪过母亲教他识字的画面,父亲在月下舞剑的背影,还有醉刀翁临终前那句"去找凌霄宗"——原来不是自首,是讨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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