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青城外十里,幽冥森林边缘。
薛成背着药篓穿行在荆棘丛中,青霜剑鞘蹭过树干发出细碎声响。三日前他在矿洞突破至开光初期,性光虽能感知灵脉流动,却始终无法掌控罗盘内的混沌力量——直到钱多多提到"或许需要血脉共鸣之物引子"。
"小黑到底跑哪去了?"少年嘀咕着踢开挡路的枯木,目光扫过地上凌乱的爪印。自三日前幽冥教探子袭击破庙后,那只与他缔结契约的幽冥虎幼崽便突然失踪,只在洞口留下半片沾着鬼火的皮毛。
暮色渐浓时,哀嚎从西南方向传来。
薛成跃上树杈远眺,只见五名鬼修正围着一头浑身浴血的小虎。那虎不过幼犬大小,额间幽冥鬼火印记已被鲜血浸透,后腿被铁链拴在断树上,锋利的鬼骨箭贯穿右肩——正是失踪的小黑。
"这畜生竟敢偷喝血池灵液,留着也是浪费!"为首鬼修(练气五层)挥动幽冥幡,黑雾中浮现出狰狞的骷髅头虚影。小虎发出幼兽特有的呜咽,挣扎时露出尚未换齐的乳齿,却依然瞪着血红眼睛怒视敌人。
薛成瞳孔骤缩。他清楚幽冥教豢养邪兽的手段:通过血池灌顶激发凶性,再以阴魂控制成为傀儡。若放任不管,小黑迟早会变成只知杀戮的鬼虎。
"断水——!"
木刀裹挟着开光期的刀意劈出,三丈外的鬼修甚至未看清人影,便见同伴的手臂连幡带骨齐齐落地。薛成足尖点地掠过草丛,青霜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,精准挑断小黑身上的铁链。
"小心!"钱多多的警告从远处传来。薛成侧身避开偷袭的鬼火符,却见小黑突然踉跄着扑进他怀里,温热的鲜血浸透粗布短打。最深处的伤口里竟蠕动着黑色虫豸——幽冥教用来控制邪兽的"阴魂虫"。
"找死!"剩余鬼修同时祭出法器,九道鬼爪虚影撕裂空气。薛成横刀护着小虎后退,却因怀中幼兽拖累而左支右绌。开光期的神识清晰捕捉到虫豸在小黑经脉里游走,每啃噬一缕生机,小虎眼中的凶性便减弱一分。
"先治伤!"
薛成咬牙甩出三枚透骨钉逼退敌人,转身跃入附近的山涧。溪水冲刷着小虎伤口,却无法阻止阴魂虫的侵蚀。少年突然想起醉刀翁残魂曾说"刀意可镇邪祟",当即运转《混沌刀诀》,指尖溢出的青芒渗入幼兽体内。
虫豸在刀意下发出刺耳尖啸,小黑疼得浑身发抖,却始终没有挣扎。薛成这才发现,小虎脖颈处有道陈旧的牙印——像是被同类撕咬所致,露出皮下淡金色的骨骼纹路。
"原来你早就受过伤......"少年轻声呢喃,青霜剑突然在背后发出清鸣。五名鬼修已追至涧边,幽冥幡卷起的黑雾将月光彻底遮蔽。
小虎突然抬头,瞳孔里映出薛成眉心的性光。某种奇妙的联系在血脉中迸发,少年脑海中闪过片段画面:漆黑的洞穴里,幼虎蜷缩在一堆兽骨中,头顶悬着滴淌灵液的钟乳石——那是幽冥界特有的"血髓灵池"。
"吼......"
小黑喉咙里滚出模糊的音节,竟像是在呼喊"主人"。薛成心中一震,怀中幼兽的伤口突然渗出金色血液,阴魂虫在金光中化为飞灰。下一刻,小虎挣脱他的怀抱,额间鬼火印记爆发出强光,径直撞向为首鬼修!
"这畜生......突破了?"
鬼修惊恐的声音未落,便被小虎利爪抓破咽喉。其余四人尚未反应,薛成的青霜剑已穿透他们眉心。开光期修士的神识如蛛网般笼罩战场,他清楚看见小虎每一次跳跃都在吸收鬼修溃散的阴邪之气,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战斗结束时,小黑已能稳健行走。它仰头望着薛成,喉咙里发出类似撒娇的呼噜声,尾巴小心翼翼地扫过少年脚背——尽管血脉中流淌着幽冥界的凶戾,却在薛成面前展现出幼兽的温顺。
"你听得懂我说话吗?"薛成蹲下身,指尖抚过小虎额间的鬼火印记。罗盘突然从怀中飞出,悬浮在一人一虎之间,中央混沌图案与小虎的血脉印记产生共鸣,在空中投射出虚幻的族谱树影。
钱多多气喘吁吁地赶到时,正看见这神奇的一幕。
"我的天......"少年掌柜推了推鼻梁上的铜框眼镜,"这是幽冥虎幼崽?可它的血脉怎么会......"他指着虚影中若隐若现的"冥虎"图腾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。
薛成皱眉道:"它受过幽冥教的血池灌顶,却保留着神智。"他伸手按住小虎头顶,后者竟乖乖低下头,任由他检查新愈合的伤口,"而且它的骨骼是金色的,和吴强的玄龟血脉有点像......"
钱多多掏出玉简快速翻阅:"古籍记载,幽冥界曾有上古神兽冥虎,以混沌之气为食,能撕裂空间壁垒......但早已灭绝千年。难道这小家伙......"他突然噤声,目光警惕地望向四周。
山风送来隐约的铃鼓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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