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衍宗藏经阁顶层,檀香混着陈旧书卷的霉味在空气中游走。薛成指尖抚过泛黄的古籍,目光停在“巫族分裂”四字上。羊皮纸边缘蜷曲的焦痕里,隐约能看见用祖巫文写就的旁注:守序者困烛龙于太虚,变革者饮魔血而堕,然龙血不熄,终有归巢之日。
“在找什么?”慕倾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发间新换的玉簪缀着夜明珠,在昏暗光线下投出柔和光晕。薛成转身时,看见她手中托着个檀木匣子,正是虚空子消散前抛出的遗物。
匣子打开的瞬间,三道流光冲天而起。最上方是块刻满鳞片纹路的玉简,中间是滴凝固的金色血液,最底层压着张泛黄的绢画,画中是个身着祭祀服饰的男子,眉心一点朱砂痣与虚空子如出一辙——只是他左眼戴着青铜眼罩,袖口绣着的不是星纹,而是扭曲的魔纹。
“这是...虚空子年轻时的样子?”慕倾城指尖掠过画中男子腰间的青铜铃铛,忽然浑身一颤,“这个铃铛...我见过!小时候在师父的密室里,有个相同的物件被锁在玄铁盒里,师父说那是‘禁忌之器’。”
薛成拿起玉简,刚触碰的刹那,识海剧痛如刀割。无数画面汹涌而来:燃烧的祭坛、跪地的巫族祭师、被锁链捆缚的烛龙虚影...他看见自己(或者说某个前世的自己)站在高耸的祭坛上,喉间溢出晦涩咒语,掌心按在一头巨龙头顶——那龙身覆盖着冰晶与火焰交织的鳞片,正是镜像空间里虚空子展现的祖巫真身。
“吾以变革之名,借魔修之力,启烛龙逆鳞...”
“守序者要锁龙于永恒,我们便要让龙血渗透轮回!”
“薛成,记住这滴精血。待你转世觉醒,便是巫族重返苍澜界之时...”
画面突然跳转至千年前的巫族秘境。他看见虚空子(那时还唤作“烛幽”)跪在满地尸骸中,握着染血的铃铛痛哭。不远处,初代宗主(当时的巫族大祭司)正以自身为引加固烛龙封印,星纹道袍下渗出的不是血,而是液态的星光。
“原来...守序派与变革派的分裂,根源在烛龙的力量归属。”薛成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,拾起那滴金色血液,“虚空子说我是变革派祭师转世,那这血...难道是烛龙逆鳞所化?”
慕倾城突然指着绢画男子的眼罩:“你看这里。”青铜眼罩缝隙间露出的左眼,竟与薛成在镜像空间中显现的竖瞳别无二致,“师父曾说过,巫族大祭师能通过‘龙眸’看见因果线,但若强行窥探未来,就会被灼瞎双目。难道他...”
话音未落,藏经阁突然剧烈震动。最深处的石壁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,一道暗门缓缓开启,门内悬浮着七块青铜碑,每块碑上都刻着不同的祖巫图腾。薛成手中的烛龙精血突然飞起,精准落入中央石碑的凹槽,整座碑林瞬间亮起幽蓝火焰。
“小心!”慕倾城拽着他后退时,最右侧的石碑轰然碎裂,露出里面封存的玉简。玉简表面缠绕着黑色咒印,像是被无数怨魂啃噬过的残骨,却在接触到薛成掌心雷火的瞬间,自动展开成流动的光影。
“当星辰逆位,龙眸重开,镜中残魂将借尸还魂。切记,血魔子的本体藏在...”
光影突然扭曲成乱码。薛成感觉有冰凉的指尖划过后颈,回头却只看见摇曳的烛影。慕倾城玉笛横在胸前,符文光芒将四周照得透亮,却照不进石碑后更深的阴影。
“信息被截断了。”她皱眉看着正在消散的玉简,“但最后那句‘借尸还魂’...难道血魔子没有彻底消亡?虚空子说镜像核心已毁,他还能躲在哪里?”
薛成盯着中央石碑上的祖巫图腾,那图腾突然活过来般游动,在石壁上投出巨大阴影。他想起虚空子临终前那句“真正的破封钥匙是选择”,忽然福至心灵,将雷霆剑插入图腾凹槽。
刹那间,整座碑林化作传送阵。等两人回过神时,已站在一处布满冰晶的峡谷。前方冰川裂开巨大缝隙,裂缝深处传来 rhythmic 的心跳声,每隔七次心跳,就夹杂着一声压抑的嘶吼——那声音像极了血魔子在镜像空间中的哭号。
“这里是...烛龙封印的最深处?”慕倾城的玉笛结上薄霜,“根据古籍记载,巫族分裂后,守序派将烛龙躯体分为七部分封印在苍澜界各处,这里应该是‘心脏’所在。”
薛成往前走了两步,鞋底碾碎的冰晶下竟露出暗红色纹路,像是凝固的血脉。他体内突然泛起热流,与镜像空间中融合的多时空残魂产生共鸣,那些残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:有的在寻找烛龙断角,有的在破解星辰封印,有的...竟在培养血魔子的分身。
“等等,”他猛地驻足,“血魔子的本体或许从来不在镜像世界。虚空子用镜像核心吸收生魂,其实是在为烛龙复苏提供养料,而血魔子...只是附身在养料上的寄生虫?”
慕倾城脸色煞白:“也就是说,真正的威胁不是血魔子,而是试图借他复活的...烛龙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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