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在!”
跌跌撞撞来到声音传来的位置,纪明温对着地面大喊,旋即疯了一样用手扒开泥土。
他几乎能想象到靳时栖蜷缩在黑暗中,用尽最后的力气敲击棺盖的样子。
“你撑住!我很快就好!”
尽管知道靳时栖未必能听见,纪明温仍旧一边挖一边对着通讯器喊,指甲裂开也感觉不到疼,泥土混着碎石刮破手掌,血顺着指缝流下来,染红了泥土。
额头上的汗水滴进眼睛里,刺得生疼,纪明温每一次抓起的泥土都带着草根和碎石,砸在身后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每挖一下,那敲击声就清晰一分。
最后,纪明温干脆将剑从剑匣里取出,就算靳时栖之后要骂他,那也得活着才能骂。
长剑削铁如泥,纪明温的速度快了许多。
终于,指尖触到一块坚硬的木板,冰冷的触感使得他浑身一颤。
纪明温大喜,沿着一个方向继续挖。棺材的轮廓完全露了出来。
摸着边缘的锁扣,用力掰开,棺材掀开的瞬间,一股潮湿的寒气扑面而来。
晨光从缝隙中漏进去,照亮棺材内部,靳时栖蜷缩在狭窄的空间内,像一只折翼的蝶。
黑色长发凌乱地铺在身上,发梢沾满泥土和冷汗,有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,衬得他的肤色几乎透明。
靳时栖的嘴唇已经泛紫,手指还保持着敲击的姿势,染血的警徽滑落在一旁。
“靳时栖?”
纪明温颤抖着声音喊道。
靳时栖胸口处的血迹已然干涸,呈现出暗褐色,衣料紧贴在皮肤上,勾勒出他单薄的胸膛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会让那片血迹微微起伏。
纪明温伸手剥开他脸上的碎发,指尖触到冰凉的肌肤。
没有呼吸,没有温度,什么都没有。
“不...不可能...”
声音哽在喉咙里,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,已经隐约能听到救护车的声音。
他的掌心按上冰冷的胸膛,每一次按压都使得靳时栖的身体微微颤动。
“醒过来...”
纪明温咬着牙,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见,汗水顺着额头滴落,和那片暗褐色的血迹混在一起。
靳时栖仍旧没有回应。
“求你...”
纪明温的手指已经麻木,却不敢停下来。
终于,他停止按压,手指颤抖着捧起他的脸,拇指擦过青紫的嘴唇。
唇瓣冰凉柔软,却没有任何温度。
纪明温深吸一口气,俯下身,将空气渡进他口中。
一次,两次,三次。
“醒醒...”
“拜托。”
他是靳时栖在绝望之时唯一能联系的人,他不能就这么看着靳时栖被他害死。
他身上背负的罪孽还不够多吗。
突然,靳时栖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。
纪明温屏住呼吸,手指僵在半空。
又是一下,这次更加明显,靳时栖的胸膛微微起伏,像是挣扎着要醒来,纪明温赶紧又俯下身,将更多的空气渡进他口中。
“纪明温...你来得真慢。”
靳时栖忽然笑了笑,声音虽虚弱,却让纪明温喜出望外。
“闭嘴,少说点话,救护车很快过来。”
“没事。”
靳时栖摆摆手,在纪明温错愕的眼神中,一个身受重伤,在鬼门关走了一趟的人,就这样从棺材里面爬了出去。
这是何等的身体素质。
脑中思绪错乱一瞬,但现在也没空研究靳时栖的生理构造,纪明温紧随其后,将衣服披在他肩上,任由他靠在自己胸膛。
“好在昨天下了雨,氧气充足,不然真的死定了。”
靳时栖恢复意识后,又是一副散漫的样子,完全将纪明温的警告抛之脑后。
衣服遮掩了他腹部的伤口,若是让纪明温看到,非得吓一跳不可。
这次任务的确有“体弱”的debuff,好在他的意识仍处幻境之中,并未醒来。
纪明温蹙眉,还想让他再少说几句,就看到靳时栖的身体猛地僵住。
“下雨......对,下雨,下雨才是媒介!”
一口鲜血从他嘴里喷出,溅在地面上。
靳时栖晕倒之前,似乎暗戳戳骂了自己一句,紧接着便是纪明温将他打横抱起,奔向救护车。
——
九十九口棺材整齐地排列在山谷外围,围成一个巨大的圆,棺身漆黑如夜,棺盖半掩,露出里面躺着的人影。
皆是黄衣神教内部成员。
若是马成亮在,还能认出其中几个熟面孔。
各行各业之人,不同阶层,不同地位,皆在今夜相聚于此。
无人敢发出声音,无人敢提出质疑,如同逝者般安然躺在棺中,双手交叠放于胸膛,掌心压着一把刺刀。
月光斜斜地切进棺材的缝隙,照亮了那些苍白的面孔。
他们的眼皮虽然紧闭,但眼珠却在薄薄的眼皮下剧烈颤动。
刀柄被攥得咯咯作响,指节发白,仿佛要将金属生生捏进掌心的血肉里。
长生...长生...!
今夜过后,他们将在真人的恩泽之下永享长生!
山风掠过,带起刺骨的寒意,枯叶被卷起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
山谷中心处,一位老者盘坐,手指呈莲花状。
他的面容隐在阴影中,只能看见他微微抬起的右手,枯瘦如枝。
纪明温踩碎落叶的声响惊动了老者,他缓缓抬起头,眼神中没有怜悯,也没有愤怒,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平静,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。
纪明温将数根铜棍一一丢在脚下。
当初何勇男向靳时栖介绍纪明温时说的那些头衔,可没有一丝一毫掺水的成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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