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玲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来。
她拼命挣扎,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。
这个她从小打到大的儿子,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力气?
“放开我!”
她色厉内荏地吼道,声音却开始发抖。
“你这个白眼狼!和你爸一样——”
“嘘。”
靳时栖突然凑近,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边,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毒蛇吐信。
“您再闹,我就把您这些年做的事,一件件说给楼下那些邻居听。”
这些年,为了掌控自己的儿子,季玲用了各种办法,包括割腕,闹自杀,绝食。
一旦有丝毫不顺心,她就会将家里闹得天翻地覆,恨不得让整个小区的人都知道,她有一个不孝顺的孩子。
季玲的挣扎戛然而止。
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,感觉无比陌生。
季玲忽地挣脱靳时栖的手,冲向被她甩在桌子上的录取通知书。
手指触碰到纸张的瞬间,一股扭曲的快感从指尖直窜上脊背。
她的瞳孔兴奋地收缩,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个狰狞的弧度。
“想学医?做梦!”
季玲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发颤。
纸张在她手中发出清脆的撕裂声。
那声音像一剂强心针,让她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。
这就是,不服从她的代价。
你永远别想忤逆我,离开我,永远。
刺啦——
又是一道裂痕。
季玲的呼吸变得急促,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。
她故意放慢动作,让每一道撕裂的声音都清晰可闻,让每一片飘落的纸屑都在空中多停留一秒。
她享受着这种掌控感,这种将别人珍视之物亲手毁灭的快意。
似泄愤般,她的每一个撕扯的动作都带着报复般的力度,仿佛撕碎的不是一张纸,而是那个抛弃她的男人,是那个勾引她丈夫的贱人,是这十几年来所有的屈辱和愤怒。
“复读!”
她喘着粗气,眼睛血红,嘴角却扭曲地扬起。
“你给我复读!明年重新填志愿!我绝对不会让你学医!绝对!”
季玲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。
控制,是因为爱。
折磨,是因为在乎。
她必须确保儿子的每一个选择、每一句话、甚至每一个眼神,都符合她的期望。
因为只有这样,他才能成为她理想中的“完美儿子”。
优秀、听话、永远离不开她。
更重要的是——
她要证明,自己比那个小三强,比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强。
她要让儿子成为最耀眼的存在,让那个私生子永远活在阴影里。
而现在,她一直操控的木偶正在试图反抗。
季玲的手指还在发抖,纸屑从她指缝间簌簌落下。
她死死盯着靳时栖的脸,胸口剧烈起伏,等待着他崩溃,等待着他哭求,等待着他像过去十几年里每一次那样,颤抖着认错。
她渴望在那张总是平静的脸上看到崩溃的表情。
但靳时栖只是眨了眨眼,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闹剧。
季玲看到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,拇指轻轻一按,关掉了正在播放的晚间新闻。
电视屏幕暗下去的瞬间,客厅里突然安静得可怕。
“妈,那只是复印件,您想撕的话随意,左右不过是一张废纸。”
那双眸子依然清冷,像结了层薄冰的湖面,表面平静,底下却暗流涌动。
当他微微偏头,用这种笑容注视着季玲时,季玲无端生出一种被看透的错觉。
仿佛所有的心思、算计,都在他面前无所遁形。
“你……”
意识到自己被骗了,季玲的声音忽然哑了。
靳时栖站起身,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身影笼罩下来。
他伸手,轻轻拂去落在她肩头的一小片纸屑,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。
靳时栖凑近她耳边,轻声呢喃:
“真的那份,我藏在了您找不到的地方,您永远都不会找到的。”
季玲猛地后退一步,后腰撞上茶几。
玻璃杯摇晃着倒下,水渍在桌面上蔓延开来。
她的瞳孔剧烈收缩,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扼住了呼吸。
在这一瞬间,无数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中闪回。
这一年来,每次她歇斯底里时儿子温顺的点头,每次争执后他带着笑的妥协……
全都是假的。
如果说她的孩子是风筝,那么在少年毫不犹豫从五楼一跃而下的那天,风筝的线就断了。
而这恰恰是她最不能忍受的。
“你敢骗我,你们父子俩…合起伙来骗我!”
她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低吼,猛地转身冲向门口。
靳时栖没有追。
他听着季玲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远,听着天台的铁门被甩上的巨大声响。
季玲用崩溃和歇斯底里控制自己的孩子,那靳时栖就用乖顺的模样将她一点点逼疯。
季玲以为她赢了。
每一次她歇斯底里地摔东西、撕试卷、扇耳光的时候,她都觉得,她掌控了一切。
但她错了。
暴怒的人,才是输家。
她摔东西,靳时栖就默默地看着,等到她累了,再轻声去哄。
她砸碎玻璃杯,靳时栖就等碎片落定,再一片片捡起来,用纸巾包好,丢进垃圾桶。
她撕掉试卷,靳时栖就重新写一份,字迹更加工整,分数更高。
她每一次歇斯底里地喊“白眼狼”,靳时栖都会轻声地说“您别气坏了身体”。
季玲的疯癫,易怒,在外人面前无处遁藏。
她歇斯底里,那就温柔回应,让她的疯狂,在对比之下显得更加丑陋。
她每一次的暴怒,都在消耗周围人对她的耐心。
她每一次的失控,都在证明她的不可理喻。
而靳时栖,只需要保持微笑,保持温柔,保持那副“懂事儿子”的模样,让季玲的愤怒一拳打在棉花上。
一年之前,在外人眼里是青春期的孩子和控制欲极强的母亲。
但在靳时栖一年内潜移默化的影响下,邻居眼中的二人,已经变成了跳楼后变得懂事的孩子,和愈发疯癫的母亲。
靳时栖要让所有人都意识到。
疯的人是季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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