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红艳离场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稳,正如她的心态一般。
希望你们明天还能笑得这么开心。
总这,已经把明天在学校要如何解决薛露的步骤都给想好了。
散场的时候,人很多,车也多。
外面飘着云城独有的喷雾雨,整座城市的天空,就像特么个巨大的加湿器。
说不出来的难受。
何红艳被人挤得连路都走不稳。
来的时候,他们就跟疯了一样地抢位子。
散场的时候,还在抢……
就像抢着去死一样。
来欣赏这种级别的音乐会,是不是多少都应该跟素质沾上一点关系呢?
可这些人,跟素质有半毛钱的关系?
呼……
何红艳想仰头长叹一口气,可是一抬头,就是令人窒息的雨。
愣神的一瞬间,脚被踩了。
抬头想骂人,又被推了几下。
在人群当中那种不满加无奈的感觉让她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。
这场原本会让她觉得很爽的音乐会,如今不但没有令她爽,都特么的快反高潮了。
现在看来,那维维?呵,虚有其表。
薛露这种水平的人都能同台,那维维的水平也就那样,什么国内顶级青年钢琴演奏家?炒作!
实力一般,也就是运气好,有钱,有资源……
如果我再有钱一些,再有资源一些,在台上的演出水准,比她只高不低而已。
真是特么的疯了,才来看她的演出,恶心的东西。
路边,站了好多好多的人。
“那维维实力现在是独一档了。”
“我喜欢那老师好几年了,原来现场看她的演出是这种感觉。”
“薛露好漂亮啊……”
“她弹琴的状态,我真的太喜欢了。”
“她和那老师居然是朋友。”
“哎,人家还没毕业,就有这种高光时刻。”
“我感觉我是来凑数的。”
何红艳其实不想在一起没什么鉴赏水平的垃圾当中站着。
往右看,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正顺着路边朝公交站台走。
往左看,齐刷刷的都是散场等出租车的人。
何红艳才发现,自己就像身处在一个漩涡当中。
她想逃,却逃不出这个漩涡。
刚来了一辆出租车,无数只手伸过去拉车门。
何红艳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。
又来了辆出租车,何红艳明明没有动,却被人挤得偏偏倒倒。
来了无数辆出租车,何红艳一辆也抢不到。
她不争,不抢,只想在雨中做一个优雅且特立独行的人。
可是优雅和特立独行,是要付出代价的。
比如,她进家门,他老公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说了一句,“你在地上滚回来的?”
“你给老子滚!”何红艳积压了一整晚的怒火在这一刻终于暴发了。
把丈夫和儿子都给吓到了。
丈夫本来想骂回去的,可是看看一旁的儿子,走过去摸摸头,“没事,妈妈只是累了。”
何红艳没有安慰儿子,她其实也需要人安慰,但……可能没人能在这个时候共情她……
即便是共情了也没有用。
何红艳回到房间,穿衣镜里的样子解释了丈夫为什么说她是滚回来的……
她的下半身,全是黑色的泥点……
这么贵毛料长裙,她第一次正式穿着出门。
就为了一个她喜欢的女钢琴家……
你们一个个的,就是这么对我的?
这一刻,何红艳觉得她遭到了全世界的背叛。
眉心红了白,白了又红,太阳穴的青筋突突地猛抽。
她将电话拿出来,给另外一个她的学生打了一个电话,“这次留校的名额,暂定了薛露,我也很想帮你,但是没办法,她还是比你可能更合适……”
学生在电话里说,“何老师,我也很好啊!”
“你说了我的可能性很大,为啥要定薛露嘛?”
“何老师,你再帮我想想办法。”
何红艳说,“我能有啥办法,除非是薛露自己有问题,不然,谁还能把她给顶下来?”
学生大叫,“她本来就有问题。”
“她跟舞蹈专业那个叫叶盈的学生,多次出席商务局,做有偿陪侍……”
“说不定还跟人上了床……”
“你闭嘴!”何红艳严厉地批评,“这些话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吗?”
“你这是造谣。”
学生说,“不是我造谣,这是叶盈的原话。”
“她跟很多人都说过的。”
“她跟薛露是好朋友……”
“她说的话,总不会有假吧……”
“何老师,我真的很尊敬你。”
“这几年,我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在完成作业。”
“何老师,帮帮我,我真的很想留校。”
何红艳说,“我也不能给你承诺,具体情况,我还要下去了解一下。”
“如果真的跟你说的一样,这事情,说不定有转机,当然,也只是转机。”
“我跟你说,机会很重要,但关键还在自己的身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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