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别急,婆婆,"龙安心按住她,"先把病养好。考察可以改期..."
"不行,"务婆虚弱但坚定地说,"歌师答应了的事,死也要做到。"
她让龙安心从床下拖出一个旧木箱,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几十个笔记本——那是务婆几十年来记录的古歌歌词,用汉字和苗语符号混合书写。
"拿着,"她递给龙安心最上面那本,"这是我整理的《祭祀歌》全本,考察用得上..."
龙安心接过笔记本,发现扉页上贴着一张老照片:一个苗族少女站在鼓楼前,手里捧着什么。照片已经发黄,但少女眼中的光芒依然清晰可见。
"这是..."
"我十六岁,"务婆的声音带着怀念,"那天是我第一次独立主持'鼓藏节'祭祀。手里捧的是牛角杯..."
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日期:1946年秋。龙安心突然意识到,这张泛黄的照片,可能就是务婆唯一一张年轻时的影像,也是她能提供的"传承证明"中最接近官方要求的一份。
"婆婆,这张照片能借我用一下吗?考察结束就还您。"
务婆点点头,闭上眼睛。龙安心小心地将照片夹进笔记本,冒雨返回合作社。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他想起了务婆的那个红指印,想起了她说的"纸会烂,但手印不会变"。在这个数字化时代,九十二岁的老歌师用最原始的方式,为自己的文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。
考察能否通过已经不那么重要了。重要的是,有人记得,有人传承,有人愿意为那些没有文字记载的历史作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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