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个人合力之下,货架终于被抬起足够的高度。龙安心一把拉出防震箱,检查了一下,幸好没怎么淋湿。
"撤!"他抱着箱子向出口移动。就在这时,一阵狂风呼啸而过,整个工棚发出可怕的呻吟声,更多的积雪从顶棚的破洞涌入。
"跑!要塌了!"龙安心大喊。
他们拼命向出口冲去。龙安心抱着防震箱跑在最后,眼看就要到门口了,突然听到头顶一声巨响。他本能地将箱子往前一推,阿朵接住了它,而他自己却被一根掉落的横梁砸中了左腿。
剧痛让龙安心眼前一黑,跪倒在地。雪水混合着冷汗流进眼睛,模糊了他的视线。他感到有人拽着他的胳膊往外拖,然后是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——他们出来了。
"安心!你的腿!"吴晓梅惊恐的声音传来。
龙安心低头看去,左腿裤管已经被鲜血浸透,一根铁丝穿透了小腿肌肉,随着他的呼吸一颤一颤的。
"没事,皮外伤..."他咬牙道,"设备都安全吗?"
"都安全,"阿朵抱着防震箱,声音里带着哭腔,"可是安心哥你..."
"先回老仓库,"龙安心尝试站起来,却因腿伤和湿滑的地面再次跌倒,"雪越来越大了。"
吴晓梅二话不说,蹲下身将龙安心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:"阿朵,你们几个拿好设备,我们走!"
雪幕中,一行人艰难地向老仓库移动。龙安心几乎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吴晓梅身上,每走一步,左腿就传来钻心的疼痛。雪片像无数把小刀刮在脸上,裸露的皮肤已经失去了知觉。
"坚持住,快到了..."吴晓梅在他耳边鼓励道,但她的声音也在颤抖。
当老仓库的轮廓终于在雪幕中显现时,龙安心几乎要虚脱了。仓库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,务婆也在阿雅的搀扶下赶来了。
"把伤员放到火塘边,"务婆指挥道,"阿雅,去拿我的药箱来。"
龙安心被安置在火塘旁的长凳上。吴晓梅小心地帮他脱下湿透的外衣,当看到他腿上的伤口时,不禁倒吸一口冷气——铁丝还嵌在肉里,周围已经肿得发亮。
务婆检查了一下伤口,皱纹纵横的脸上看不出表情:"铁丝要取出来,伤口里有铁锈,会坏血。"她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瓷瓶,倒出些暗绿色的粉末敷在伤口周围,"忍着点,这个会疼。"
药粉接触伤口的瞬间,龙安心差点咬碎牙关。那感觉就像有人把烧红的铁钉按进肉里,疼痛顺着腿部神经直冲大脑。他死死抓住长凳边缘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务婆的动作却异常麻利。她一边念着某种古老的咒语,一边用银针挑开伤口边缘,然后迅速拔出铁丝,紧接着敷上另一种散发着松香味的药膏。
"好了,"老人拍拍龙安心的肩膀,"三天不能碰水,每天换一次药。"她转向吴晓梅,"你记住怎么做了?"
吴晓梅点点头,眼睛还盯着龙安心惨白的脸:"他失血不少,要不要..."
"喝这个,"务婆递来一碗冒着热气、味道刺鼻的黑色液体,"补血的。"
龙安心接过碗,强忍着恶心一饮而尽。液体滑过喉咙,像吞下了一团火,但很快,一股暖意从胃部扩散到全身,让他冻僵的四肢渐渐恢复了知觉。
"谢谢您,"他喘着气说,"设备都保住了。"
务婆摇摇头:"雪还没停呢。"
仿佛印证她的话,仓库外传来一阵狂风呼啸,连厚重的木门都震动起来。村民们不安地窃窃私语,几个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。
龙安心挣扎着站起来:"我们得检查一下老仓库的结构,这种雪量..."
"你坐下!"吴晓梅一把将他按回长凳上,"腿还想不想要了?阿朵他们已经去检查了。"
正说着,阿朵匆匆跑来:"安心哥,仓库西墙的椽子被雪压得有点弯,我们担心..."
龙安心心头一紧。老仓库虽然比工棚结实,但也是几十年的老建筑了,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百年一遇的大雪。如果仓库倒塌,不仅里面的设备和货物会毁于一旦,连避难的村民都有危险。
"需要加固,"他迅速判断道,"用藤网。"
"藤网?"阿朵疑惑地问。
"就像我们编来防落石的那种,"吴晓梅眼睛一亮,"但需要更大的网眼,分散雪的重量。"
龙安心点点头:"仓库里有现成的藤条,组织人手马上开始编。网要足够大,能覆盖整个屋顶。"
很快,仓库里能干活的人都动员起来了。苗族自古擅长藤编技艺,从捕猎用的陷阱到建筑用的加固网,都能用山里的野藤制作。老人们负责指导,年轻人则分组编织,连孩子们都在帮忙整理藤条。
龙安心因为腿伤无法参与,只能坐在火塘边指挥。他不时望向窗外,雪丝毫没有减小的迹象,天色也越来越暗。仓库的屋顶不时发出不祥的吱呀声,像是随时可能垮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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