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那'地脉石'下面..."
"是磁铁,"老墨师压低声音,"很大的磁铁,连着地下的铁矿脉。古人认为这是'地脉',其实..."他狡黠地眨眨眼,"是利用地磁稳定结构。你曾祖父的绝活。"
龙安心突然明白了鼓楼倾斜的原因——铁盒掉落震动磁铁,破坏了微妙的力学平衡。而铜钉则创造了新的平衡点,这正是老墨师的高明之处。
"要完全修复,得等三天后,"老墨师说,"让鼓楼'喘口气'。"他看了看龙安心的腿,"你也一样。"
夜幕降临,村民们陆续回家。龙安心被安置在鼓楼旁的仓房里,方便观察鼓楼状况。吴晓梅送来热腾腾的酸汤鱼和米饭,还有一壶温过的米酒。
"蒙阿公说你要守夜,"她边摆饭菜边说,"我陪你。"
龙安心想拒绝,但看到吴晓梅坚决的眼神,只好点头。他们围着小火塘坐下,外面又开始飘雪,雪花轻轻敲打着窗棂。
"今天太险了,"吴晓梅后怕地说,"如果你..."
"我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吗?"龙安心打断她,"救小孩那次?"
吴晓梅点点头:"听阿爸说更危险。鼓楼整个角塌下来,你父亲推开孩子,自己被埋了。是蒙阿公带人把他挖出来的。"
龙安心喝了一口米酒,暖流顺着喉咙滑下:"为什么蒙阿公说父亲是他徒弟?"
"你不知道?"吴晓梅惊讶地看着他,"你父亲跟蒙阿公学了五年木匠,是最好的徒弟。后来..."她突然住口。
"后来怎么了?"
吴晓梅低头摆弄衣角:"后来他娶了你母亲,汉族人。有些老人反对...说手艺不能传外族。"
龙安心握紧了酒杯。又是这个永恒的难题——族别与文化传承。难怪父亲从不提起这段历史,那一定是他人生中最痛苦的抉择之一。
"蒙阿公怎么看?"
"他支持你父亲,"吴晓梅抬起头,"他说好手艺不分族别,就像好木头不分长在哪座山。"
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龙安心心中的某个锁。他想起父亲沉默的背影,想起那些独自琢磨木工到深夜的日子,想起离家时父亲塞给他的小木雕蝴蝶——现在想来,那或许是父亲未能言传的技艺与期望。
"我想学,"他突然说,"跟蒙阿公学鼓楼的技艺。"
吴晓梅的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亮:"他会教你的。你是龙青山的儿子,是龙远山的曾孙。"她犹豫了一下,"而且..."
"而且什么?"
"而且务婆说过,你有'双族慧眼',能看懂两族的秘密。"吴晓梅的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,"这是...天意。"
窗外,雪越下越大。鼓楼在雪幕中静静矗立,倾斜的角度似乎又回正了一点。龙安心摸了摸口袋里的银钥匙和照片,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——不仅是对这片土地,更是对这种融合了苗汉智慧的文化传承。
吴晓梅轻轻哼起了一首苗歌,旋律悠远平和。龙安心虽然听不懂歌词,但感觉那是在讲述一个关于回家、关于传承的故事。火光映在她的侧脸上,银饰反射着温暖的光芒,如同黑夜中的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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