寺庙门外，乔正羽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太阳，乌云的边缘也成了金色，很是好看，可在乔正羽看来，这就像有些人，表面看起来金光闪闪，风光无限，可里面却是一团黑。
“他们聊什么呢？”
“可能是回忆过去吧！”
“齐老伯……”
“嗯，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。”
“唉……当初我被抵罪坐牢，在劳改场跟人打架，要不是齐老伯，我就死在那里了。”张虎说着摸了摸耳朵后面的疤痕。
“要不你给他打番送终？”乔正羽开口问道。
“可轮不到我，我戴孝还可以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乔正羽有些不解。
“嗯……齐老伯救的可不止我一个，这些年，五家都欠了齐老伯很多恩情，张彪小时候差点死了，也是齐老伯救回来了的，要说打番当孝子，他们该抢了。”
乔正羽点了点头，这个他知道点，朱清说过，朱权志媳妇就是齐老头给延长了半年寿命，走的时候才没有什么遗憾的，也是那个秦雪的女人对自己很客气的原因。
手机铃声响起，是他爸乔大发打来的，乔正羽让他们先回家，自己一会坐公交车回去。
又大半个小时，齐老头步履蹒跚的送两个老头子出来，应该是聊完了。
“小子，有时间去津门玩。”阎老头拍了拍乔正羽的肩膀，势大力沉的。
“一定去。”
“哎呀！年轻就是好啊！”
“行了，老阎，别感慨了，去我那坐坐。”张老头坐上车，跟齐老头告别。
两辆轿车相继离开，齐老头转身回屋，乔正羽跟在后面。
“我要死了，你好像一点也不难过！”
“您都说了没有遗憾了，又是祖师爷可怜，很多人都比不上你，人生七十古来稀，您已经算不错了。”
“你小子还对我有怨气呢！”
“我怎么敢？您老这……跟武林盟主一般，一声号令，万箭齐发，我这死无葬身之地。”
“行了，别酸了吧唧的，你去平州，确实是我安排的的，我和你出身差不多，都是农家子弟，我没几岁就赶上鬼子进村，家人死了大半，是我师傅把我从死人堆里拉了出来了，你秉性善良，性子温和，虽然有时候胆小没有主见，但也是一个可造之材，这也是你的一个契机，这芸芸众生都在离苦得乐，你也是一样。”
“离苦得乐？这太难了……”乔正羽无奈的笑了笑。
“回去吧！在你放暑假之前，我还在，我屋里的东西都是你的，还有五家每年给我的供养也不会断。”
坐上回龙岗乡的公交车，乔正羽看着手里的药，情绪复杂，这可能是他要第一次经历亲近之人的死亡消逝。
第二天上午，乔正羽又来到寺庙，给齐老头做饭，打扫卫生，只是没有说话。
“来，把我教你的再练给我看看。”
吃了饭，齐老头心血来潮的让乔正羽把他以前教的练了几遍，又指点了一下有不到位的地方。
“我教你的这些都是野路子，关键时候能保你一命，但切记不可好勇斗狠，人外有人，人家练了十几年，几十年的，你才几年？遇事多动脑子，你我不是师徒，更像家里人，以后过年给我烧把纸就行了，其他时间不要来烦我。”
“嗯……”
乔正羽只在家里待了两天，阳历五月三号，他回到了平州，直接去了城西超市。
超市门口，马东躺在躺椅上，肋骨还没完全愈合，医生让他少走动，多躺着。
一看乔正羽风尘仆仆的赶来，他努力的坐直了身体。
“躺着吧！这个药，一天吃两粒，中药有点苦，你都死过一次了，估计也不会在意这点苦。”
马东接过乔正羽递过来的药瓶，手有些颤抖，黄秀莲也从店里出来，她很少见马东失态。
“我……错了。”
“不用跟我说，以后……我可能没多少时间来这边，你们自己好好的，有些事只有一次，对了，忘了告诉你，滕建被判了五年，有空让你爸去看看滕建他爸，给送点钱，有什么需要告诉我一声。”
“我会安排的，等我好了，我回去一趟。”
“嗯，我走了。”
乔正羽离开，马东的眼神一直到他坐上了公交车才收回来。
他知道乔正羽对自己很失望，乔正羽越是不骂自己，不说自己，就表示他不想管自己了，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和滕建一样跟乔正羽走了不同的路。
“你……没事吧？”黄秀莲小声问道。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马东重新躺下了来，红了眼眶。
回到宿舍，乔正羽情绪有些低落，他再一次来到了人生的选择点，上一次是滕建第一次被抓，他扛起了小团体的责任，也造就了现在的他。
手机铃声响起，乔正羽拿起手机看了看，屏幕上的名字让他豁然开朗，死就死吧！齐老头让他为自己活，不要太较真，他现在有些明白了。
“喂，我回平州了，我会找好住的地方等你来，嗯，暑假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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