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捷突然打断:"你在准备长期抗战?"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沙盘上蜿蜒的等高线,"就凭大别山这地形?我们这点人马..."
收音机突然传出刺耳的电流声,接着是南京方面结结巴巴的声明:"...和平未到绝望时期...绝不轻言放弃..."
"砰!"李云龙一枪打碎了收音机:"自欺欺人!"飞溅的电子管碎片中,陈长安慢慢展开一张发黄的地图——那是他凭记忆绘制的华北战略要地分布图,上面用红蓝铅笔标注着可能的进攻路线。
"从明天开始,"陈长安的声音很轻,却让所有人安静下来,"全团加练山地阻击战。少年班..."他望向窗外正在操练的孩子们,"主攻电台侦听与地图测绘。另外,各连炊事班要学会用野菜、树皮补充口粮。"
深夜,陈长安独自在兵工厂调试新武器。钢管焊接的奇特炮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旁边木箱上潦草地写着"没良心炮"四个字。这种用汽油桶改造的简易迫击炮,是他根据前世记忆设计的,虽然精度差但威力惊人。
突然,他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。石头带着几个少年班成员,正偷偷摸摸组装着什么。看见陈长安转身,石头慌乱地想藏起手里的铜管:"首长...我们想试试您说的'定向雷'..."
陈长安蹲下来,发现这些孩子用铁皮、炸药和钢珠做了个简易定向地雷。虽然做工粗糙,但原理完全正确。他帮他们把钢珠塞进塑料炸药里,轻声问:"怎么想到做这个?"
石头咬着嘴唇:"昨天...昨天听孙排长说,鬼子在东北用刺刀挑小孩..."月光下,几个孩子的眼睛亮得吓人。
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,山间的雾气开始泛白。陈长安望着天边微露的曙光,突然想起前世看过的一份资料:七七事变后第18天,日军飞机就轰炸了南京...
第四节:风暴前夜
县城"一品香"茶楼里,化装成茶叶商贩的侦察连长孙德胜,正用茶盖轻轻拨着浮沫。他粗糙的手指与精致的景德镇茶具格格不入,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正透过茶气氤氲,仔细观察邻桌的几个"商人"。
那几人虽然穿着考究的西服,但孙德胜注意到几个细节:他们的皮靴后跟都有相同的磨损痕迹——这是长期骑马才会形成的;其中一人掏怀表时,腰间闪过金属光泽——南部式手枪的枪柄;最重要的是,他们虽然说着流利汉语,但互相交谈时会不自觉地用日语词"...要员视察......火力配置..."
孙德胜假装被茶水呛到,弯腰咳嗽时迅速捡起地上的一张纸片——那是张被揉皱的电报纸,上面隐约可见"...大本营批准...第6师团..."的字样。
当夜,根据地的山洞里,孙德胜的汇报让所有人脸色凝重。他展开复制的草图:"...他们在测绘所有进山道路..."图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等高线、桥梁承重甚至水源位置,"特别是能通行九四式轻型卡车的地段..."
李云龙猛地站起来,绑腿带崩断了都没察觉:"这是要动手的架势!老子这就带人去端了他们的老窝!"
"慢着。"陈长安展开县城地图,铅笔圈出几个点,"先摸清他们的落脚点。火车站、货栈..."他指向标着"三井洋行"的位置,"特别是这家日本商行,盯紧他们的物资进出。"
三天后的傍晚,放羊的老汉慌慌张张跑进根据地,他的羊群少了一半:"北面官道上...好多铁皮车!"老汉粗糙的手比划着,"上面盖着帆布,但露出炮管子...压得车轴直响..."
深夜的作战室里,陈长安在日历上画了个红圈:1937年7月15日。收音机里,东京广播正用兴奋的语调宣布"华北特别演习"。李云龙默默擦着枪,突然说:"老陈,你早料到有这天是不是?"他指向仓库方向,"连防毒面具都准备了五千套..."
陈长安没有回答。窗外传来少年班练习发电报的"滴滴"声,他们正在破译截获的日军电码。更远处,新建的炼钢高炉喷出第一缕青烟,像一把刺向苍穹的利剑。
突然,电话铃刺耳地响起。接线员慌张地报告:"县城内线电话...说看见三架飞机往南飞!"几乎同时,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——那是八十里外的铁路枢纽方向。
孔捷冲进来,手里攥着刚收到的电报:"北平沦陷!天津告急!"电报纸被他攥得咯吱作响,"二十九军伤亡过半..."
李云龙"哐当"一声踢翻凳子:"还等什么?干他娘的!"
陈长安缓缓站起身,墙上的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取下墙上的作战计划,在封面上写下"大别山保卫战"五个大字。当他的目光扫过屋里每一张面孔时,所有人都安静下来。
"传我命令,"他的声音像淬火的钢,"全团进入一级战备。兵工厂24小时不间断生产。后勤部立即开始疏散非战斗人员进山。"他顿了顿,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,"告诉乡亲们...战争来了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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