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城的清晨
山城的雾总是散得很慢。
报童阿福赤着脚在石板街上奔跑,手里挥舞着油墨未干的《山城日报》,稚嫩的嗓音穿透晨雾:"号外!号外!八路军割据山西,破坏抗战!"
街角的"老陈记"早点摊上,几个穿长衫的商人停下筷子。绸缎庄老板周世昌接过报纸,金丝眼镜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:"据晋绥军司令部消息,八路军在山西擅自扩军征粮,架空地方政府,形同割据……"
"啧,又来了。"盐商郑胖子往嘴里塞了个灌汤包,含混不清地说,"上个月还说人家消极抗战,这个月又成割据了?"
"你懂什么?"周世昌冷笑,手指点了点报纸角落,"看这儿——'阎长官呼吁中央整顿军纪',这是要收权呢。"他忽然压低声音,"听说财政部刚批了二十万大洋给晋绥军..."
他们没注意到,邻桌一个戴礼帽的男人默默喝完豆浆。起身时,礼帽下闪过一道冷光——那是军统特制的微型相机,刚刚拍下了商人传阅的报纸。
克难坡的表演
晋绥军临时司令部外,卫兵刺刀上的寒光在晨雾中若隐若现。
阎老西的副官徐永昌正在检查讲台。他掏出手帕,仔细擦拭话筒,突然发现底座有个新鲜的划痕。"怎么回事?"他厉声问卫兵。
"报告参谋长,昨晚...昨晚有野猫蹿上来..."
徐永昌眯起眼睛。他分明记得,昨天戴笠的特使曾"不小心"碰过这个讲台。
镁光灯突然闪烁。阎老西迈着方步出现,藏青色中山装熨得一丝不苟。记者们蜂拥而上,美国记者杰克逊的钢笔不慎掉落,滚到阎老西脚边。
"总座,时间到了。"徐永昌轻声提醒。
阎老西整了整领口,忽然问:"山城的回电到了吗?"
"还没有。不过..."徐永昌凑近耳语,"日本特使高桥昨晚到了临汾。"
阎老西嘴角抽动了一下,站上讲台。阳光刺得他眯起眼:"诸位!近日谣言四起..."他的声音突然卡住——演讲稿第三页被人用红笔圈出一段话,旁边批注"此话不妥"。
茶杯在手中微微一颤,几滴茶水溅在纸上。阎老西迅速翻页,继续道:"但我要说,山西,永远是晋绥军的山西!有些部队,借抗战之名..."
《大公报》记者王楷突然发现,阎老西翻页时,演讲稿背面潦草写着"待价而沽"四字,旁边还有一串数字:。更诡异的是,"沽"字后面还有半个被撕掉的"矿"字。
演讲结束后,王楷假装系鞋带,捡起了被丢弃的演讲稿。他刚塞进内兜,就被人按住肩膀:"记者先生,我们参谋长有请。"
兵工厂的深夜
太行山腹地,黄崖洞兵工厂的汽锤声昼夜不息。
赵刚踩着满地铁屑走进车间,被浓烟呛得咳嗽。老师傅老周正带着徒弟们用铁轨锻打枪管,火星溅在结满老茧的手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"周师傅,新式步枪的样品..."
"政委您看!"老周掀起油布,三支泛着蓝光的步枪整齐排列,"比汉阳造轻二斤四两,射程多五十步!就是..."他搓着手,"车床不够,一天只能出十支。"
角落里突然传来争吵。赵刚走过去,看见李云龙正揪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:"你小子再说一遍?"
"李、李团长,"年轻人推着眼镜,"根据《抗战物资管理条例,所有缴获要上交军政部..."
"放屁!"李云龙一脚踢翻弹药箱,"老子用命换来的机床,他们山城大老爷张嘴就要?"
赵刚按住李云龙的手:"怎么回事?"
年轻人赶紧立正:"报告政委,我是军政部特派员张明远。奉令接收贵部在蟠龙镇缴获的日本精密机床。"他掏出一纸公文,"这是何部长亲笔..."
李云龙突然笑了。他慢慢抽出那把将官刀,"咔"地插在公文上:"告诉何部长,机床没有,倒是多了个切西瓜的玩意儿。"
特派员脸色煞白地走了。老周忧心忡忡:"政委,这下..."
"继续生产。"赵刚望向墙上的《告山西同胞书》草稿,"不过要把'日产十支'改成'日产五支'。"
密室交易
午夜,克难坡地下密室。
阎老西用放大镜仔细查看地图,突然说:"日本人开到哪了?"
徐永昌指着临汾:"高桥的护卫队已经越过韩侯岭。不过..."他犹豫道,"八路军336旅在洪洞一带活动频繁。"
烛光突然摇曳。墙上多出一道黑影:"阎长官好雅兴。"
"戴局长的人?"阎老西头也不抬。
黑衣人轻笑,放下个皮箱:"二十万大洋,存在花旗银行。条件是..."他在地图上画了个圈,"同蒲铁路以北。"
阎老西突然用茶杯压住地图:"我要的不仅是钱。"他掀开茶杯——水面映出一座煤矿的轮廓。
黑衣人瞳孔骤缩:"这...需要请示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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