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嶷山巅的风裹着冰碴,楚无尘每踏一步,脚下便绽开血色冰莲。阿芜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诡谲幽光,她望着前方被混沌迷雾笼罩的断崖——那里横陈着一具青铜棺椁,棺身缠绕的锁链上刻满与青冥剑魂同源的梵文。
"你终于来了。"
紫微宫主的身影从棺椁中浮起,手中剑魂晶石已嵌入胸口,化作跳动的青色心脏。他掀开斗篷的瞬间,楚无尘瞳孔骤缩——那张脸竟与玄微子枯骨上的残留皮肉完全一致!
山巅积雪突然沸腾,化作滔天巨浪。紫微宫主指尖轻点,浪尖凝出三千冰镜,每面镜子都映出楚无尘不同轮回的身份。最刺眼的那面镜中,青甲女子正将匕首刺入玄微子后心!
"惊讶吗?"宫主抚摸着心口的晶石,"你每一世最信任的挚友,最终都会成为紫微宫主——因为我们本就是被你斩落的恶念!"
阿芜突然头痛欲裂,朱砂痣中迸出混沌劫火。火焰掠过冰镜时,映出颠覆认知的真相:
第一世的高僧圆寂前,亲手将入魔的师弟封印,那师弟的容貌正是紫微宫主!
第八世的楚无尘在九嶷山巅自刎,鲜血渗入山体孕育出最初的黑色晶石矿脉!
"你以为的除魔卫道..."宫主挥手震碎冰镜,"不过是给我们提供养料!"
楚无尘剑指地面,白发根根缠绕劫纹。山体突然崩裂,露出埋藏万年的剑冢——十万柄残剑倒插如林,剑柄皆系着褪色的祈福符,符上字迹与寒潭村祭祀所用如出一辙。
"这些是历代轮回者的本命剑。"阿芜颤抖着拾起一柄断剑,朱砂痣突然灼烧,"里面有我的气息..."
紫微宫主狂笑着抛出晶石,十万残剑齐鸣。剑冢中央升起祭坛,坛上摆放的正是《尘劫无相书》缺失的下半卷!书页翻动的气流掀飞阿芜的襦裙,露出小腿上浮现的星图——与紫微宫地砖纹路完全吻合。
"你以为她是什么?"宫主隔空抓向阿芜,"不过是我放在你身边的活体阵盘!"
楚无尘挥剑斩断虚空爪印,却发现青冥剑无法触及宫主——他的因果线竟与十万残剑交织成网,每一根都系着楚无尘前世的罪孽!
阿芜突然咬破舌尖,血珠在空中绘出往生咒文:"以我魂为引,唤诸天劫火!"
朱砂痣炸裂成血色莲花,混沌劫火顺着因果线逆烧。紫微宫主惨叫着拍碎晶石,青冥剑魂的虚影在火光中重现:"主人,刺他膻中穴!"
楚无尘人剑合一,剑气化作流光。宫主胸口晶石突然凹陷,将剑锋吸入体内——这竟是陷阱!
"等的就是此刻!"宫主身躯暴涨,十万残剑尽数没入体内,"无相之力归位!"
剑冢开始崩塌,楚无尘的劫纹不受控地流向宫主。阿芜在最后一刻扑向祭坛,用朱砂痣中的混沌本源点燃《尘劫无相书》。烈焰腾空时,书页浮现出颠覆认知的终极真相:
火焰中浮现鸿蒙初开的画面,无相尊主竟是双生一体!青衣为善,玄衣为恶,二者同掌混沌。直到某日玄衣撕裂神魂投入轮回,青衣为追缉恶念,不得不将自身斩作九世轮回...
"原来我们都是同一个人..."楚无尘在烈焰中顿悟。宫主吸收劫纹的身躯突然停滞,胸口浮现青衣与玄衣交战的虚影。
阿芜趁机握住青冥剑魂残影,刺入自己心口。混沌之血喷溅在宫主身上,引发恐怖反噬:"你竟敢用容器之躯承载双生魂!"
山巅崩塌的瞬间,楚无尘抱住坠落的阿芜。怀中的少女身躯渐冷,唇角却带笑:"这次...终于不用你独自背负..."
她的身体化作流光融入楚无尘眉心,朱砂痣在劫纹中央凝成第三只眼。宫主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,十万残剑尽数归鞘。
风暴平息时,青铜棺椁中飘出玄微子的叹息:"九世轮回满,混沌重瞳现..."
楚无尘额间第三目睁开,看到星河倒转的真相:所谓仙界、魔渊,不过是双生魂博弈的棋盘。阿芜消散的灵识正在无相神界重塑,而紫微宫主的残魂正在归墟深处凝聚。
拾起《尘劫无相书》残页时,楚无尘的眼泪化作劫火灼烧文字。最终显现的预言令他神魂俱震:
"九世归一之日,善恶同归之时。弑己证道,方见混沌。"
山风卷起他雪白的长发,青冥剑在掌心重凝。这一次,剑柄镶嵌的不再是晶石,而是阿芜消散前留下的朱砂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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