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州市中级人民法院的安检通道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,金属探测仪尖锐的嗡鸣声不断响起,交织着人们的嘈杂私语。祁同伟置身其中,脸上神色冷峻,他缓缓摘下手腕上那块名贵的手表,轻轻放在安检托盘上,发出沉闷的轻响。他抬眸,目光直直穿过玻璃门,望向法庭内高悬的国徽。那庄严的国徽在灯光映照下闪耀着金色光芒,可在祁同伟眼中,却无端勾起一段往昔回忆。他想起多年前,高育良站在政法系毕业典礼的讲台上,意气风发地发表演讲,言辞间满是对学生们的殷切期许与谆谆教诲。如今时过境迁,曾经的恩师沦为阶下囚,而自己则站在这决定他命运的法庭之外。祁同伟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,像是在吞咽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,随后抬手,烦躁地把系得规规矩矩的领带松了松。
他转身看向法庭的旁听席,只见那里早已座无虚席。前排位置上,坐着几位表情严肃、神色凝重的纪委干部,他们膝盖上摊开着笔记本,手中的笔随时准备记录庭审的关键信息,眼神中透着审视与专注。后排则挤满了光明湖项目的受害群众,这些人面容憔悴、眼神中满是悲愤与期待。人群里,一位中年男子尤为引人注目,他的膝盖上绑着厚厚的绷带,那是因使用光明湖项目中的劣质建材受伤留下的痕迹,绷带的边缘有些磨损,像是在诉说着他经历的痛苦与挣扎。
随着 “砰” 的一声,审判长重重敲响法槌,那清脆响亮的声音瞬间打破法庭内的嘈杂,让整个空间瞬间安静下来,仿佛一根针掉落在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。两名身形魁梧的法警押着赵瑞龙走进法庭。曾经那个风流倜傥、油头粉面的公子哥,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光彩。他胡子拉碴,凌乱的胡须肆意生长在脸颊上,囚服的肩头因长久的磨损已经起了一层毛球,显得破旧不堪。赵瑞龙走进来后,先是漫不经心地扫过旁听席,那眼神中透着一股不羁与狂妄,突然,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,冲着旁听席的某个角落,扯着嘴角狰狞地狞笑起来,大声吼道:“各位还能笑多久?” 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,在法庭内回荡,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怵。两名法警见状,立刻上前,猛地按住他的肩膀,赵瑞龙挣扎了几下,金属手铐与桌角碰撞,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,打破了法庭短暂的宁静。
紧接着,高育良在另两名法警的押送下走进来。仅仅三个月不见,他却仿佛苍老了十几岁,原本浓密的白发如今稀疏了大半,根根白发毫无生气地贴在头皮上。当他经过祁同伟身边时,脚步微微顿了一下,缓缓抬起头,那双曾经锐利精明的眼睛,此刻变得浑浊黯淡,他的目光在祁同伟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,像是在回忆着什么,又像是在做最后的道别。最终,他的视线垂落,定格在自己布满老年斑、瘦骨嶙峋的手上,随后被法警带向被告席。
“现在宣读起诉书。” 检察官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在寂静得近乎压抑的法庭内格外清晰。他微微低头,翻动着面前厚厚的卷宗,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被无限放大,“被告人赵瑞龙,利用其父职务影响力,在光明湖项目中收受境外贿赂共计人民币八千七百余万元,违规干预招投标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赵瑞龙突然发出一声嗤笑,那笑声充满了嘲讽与不屑,他猛地打断检察官的宣读,大声叫嚷道:“说那么好听,京州哪个项目没赵家的影子?在座哪位领导没喝过我的酒?” 他的声音在法庭内回荡,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。审判长立刻重重敲下法槌,严肃地警告赵瑞龙保持法庭秩序。在这警告声里,祁同伟眼角余光瞥见旁听席前排的几位官员,他们神色慌张,下意识地悄悄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捏得变形,瓶身发出 “嘎吱嘎吱” 的声响,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紧张与不安。
很快,庭审进入到高育良质证环节。高育良的辩护律师,一位身着笔挺西装、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,此时突然站起身,脸上带着一丝自信的神色,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病历。他清了清嗓子,提高音量说道:“尊敬的审判长、各位审判员,被告高育良患有严重的焦虑症,长期以来饱受病痛折磨,其精神状态根本无法支撑完整供述。” 他一边说着,一边把病历递给书记员,让其转交给审判长。
侯亮平坐在一旁,听到这话,猛地 “嚯” 地一下站起身来,动作干脆利落,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。他面色冷峻,眼神中透着愤怒与坚定,一把将一摞监控录像资料重重甩在桌上,发出 “啪” 的一声巨响。“这是高育良被捕前七十二小时的行动轨迹!”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,在法庭内回荡,“大家看看,他不仅能自由行动,还能在凌晨三点和境外通话!所谓的精神问题,简直是无稽之谈!” 法庭内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,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高育良。高育良坐在被告席上,听到这话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被告席的扶手,手指因为用力过度,关节泛白,在扶手上抠出深深的月牙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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