技术科那台老掉牙的空调,如一位病入膏肓的老者,发出令人心烦意乱、连绵不绝的嗡鸣声。老周猫着腰,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电脑屏幕上,他指甲缝里还留着上次案发现场取证时蹭上的泥土,那是他连日奔波、一心扑在调查上的见证。此刻,他的双手仿若疯狂敲击的鼓槌,在键盘上敲得震天响。那台笨重的解密设备已连续运转了整整 72 个小时,散热口热气腾腾,进度条却像被施了咒,死死卡在 99%,仿佛故意挑衅众人的耐性,像一根尖锐的刺,狠狠扎在在场每个人的心尖上。祁同伟双手抱胸,站在老周身后,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屏幕上不断无序滚动的乱码,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,脸上的肌肉因用力而微微抽搐。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三天前,那片纺织厂废墟里,那枚未爆的定时炸弹就像一颗随时会引爆的雷,此刻仿佛就藏在这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中,令他满心不安与愤懑。
“成了!” 老周猛地一拍桌子,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用力过猛,震得桌上咖啡杯里的冷咖啡四溅,星星点点洒落在键盘上。随着这声高呼,加密文件夹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,自动弹了出来。最先映入众人眼帘的,是一张黑白卫星图。祁同伟见状,几步上前,将脸凑近屏幕。卫星图角落那醒目的时间戳,像一把利刃,直直戳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——1968 年 12 月,那个冷战局势最为胶着、剑拔弩张的时期。在这张卫星图里,港口地下的景象令人瞠目结舌,赫然呈现出蜂巢状的建筑结构,那密密麻麻相互交错的通道,犹如一条条蛰伏的巨蟒,似乎随时准备发动致命攻击。“这可不是普通地下室。” 老周一边滑动鼠标,一边说道。三维建模图在屏幕上缓缓展开,他那件皱巴巴的衬衫领口处,早已浸出大片汗渍,汗水顺着脖颈不断滑落。“从这层高和通风管道走向判断,这是潜艇基地。” 老周补充道,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震惊。
屏幕上,被红色标注的区域密密麻麻,宛如密密麻麻的蚂蚁爬满整个画面:军火库、生化实验室、通讯中枢,这些危险区域逐一显现。还有一个被标注为 “核心区” 的神秘房间,被三重门禁系统层层包裹,密不透风,仿佛藏着天大的秘密。祁同伟的目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,锁定在一条蜿蜒曲折的管道上。他眼神瞬间锐利起来,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,仔细比对后,他震惊地发现,那管道的走向竟与阿玉之前追踪的车队路线完全重合。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晚在纺织厂仓库里的场景,那些需两名黑衣人合力才能抬动的密封罐,此刻仿佛就悬在眼前,罐身上那醒目的衔尾蛇标记,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诡异光芒,似乎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邪恶秘密。
档案室里,原本安静运转的复印机,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,发出一阵刺耳尖锐的声响,打破了原有的寂静。李达康手里紧紧攥着刚打印出的文件,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,纸张边缘也被他攥得皱皱巴巴,仿佛不堪重负。“看看这个。” 他声音低沉压抑,带着一丝怒意,随后将一叠名单重重甩在桌上。只见每个名字旁,都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注着痕迹,那些颜色就像一道道诡异的符咒。“这是赵瑞龙的‘海蛇计划’,涉及六位省委领导,还有三位副市长。” 李达康一边说着,一边用红笔重重圈出常务副省长老周的名字,他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,有愤怒,也有一丝无奈,“最讽刺的是,老周分管的恰恰是城市基建,这其中的猫腻,不言而喻。”
祁同伟伸手翻开标注着 “计划重启” 的文档,只扫了一眼,他的瞳孔便猛地一缩,仿佛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。文件里罗列的时间节点,与港口项目的招标、施工进度严丝合缝,完全吻合。而最近的一个标注,赫然写着 “7 月 15 日,潮汐峰值”。看到这个日期,祁同伟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阿秀发现的生化原料检测报告,那些装满浓缩神经毒气的金属箱,单罐致死量就能轻松覆盖三个街区。“他们要在港口竣工时搞大动作。” 祁同伟喃喃自语道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下巴上那道醒目的伤疤,那是上次审讯嫌疑人时,被对方用碎玻璃划伤留下的。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,“而且这个地下基地,极有可能就是整个计划的核心,我们必须尽快搞清楚他们的阴谋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深夜,港口被黑暗笼罩,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湿气,像无数只冰冷的小手,直往阿玉和阿秀的衣领里钻。她们俩趴在通风管道口,下方时不时传来金属碰撞的叮当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,还混杂着令人作呕的化学试剂气味,弥漫在空气中,让人几欲作呕。阿秀透过夜视仪,看到几个身形鬼魅的黑衣人正搬运着印着衔尾蛇标记的密封罐。每个罐子都重得离谱,黑衣人不得不弓着腰,费尽全力才勉强抬得动。“重量不对。” 阿秀压低声音,尽量不让下方的人听见。她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速敲击,屏幕上的数据不断闪烁变化。突然,她的声音戛然而止,整个人像被定住了一般,屏幕上跳出的分析结果让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仿佛被抽干了所有血色。“是浓缩神经毒气,单罐致死量能覆盖三个街区。” 阿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,这颤抖中既有对这可怕发现的震惊,也有对即将来临的巨大危机的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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