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廿五,卯时初刻。侯府正院的铜漏悄然滴着晨露,那清脆的滴答声,仿佛在轻诉着侯府隐秘的过往。苏明薇手中紧捏着盖了定国公印的手谕,她的指尖在“禁足”二字上反复碾搓,印泥边缘已泛起青灰之色——这印泥,是昨夜她授意绿萼用沉水香混着朱砂精心调制而成,专门克制幽冥阁的骷髅暗号。她目光坚定地望向垂花门外的亲卫,他们甲胄上的莲花纹与她玉佩上的纹路严丝合缝,她深知,这场筹备已久的肃清,终于迎来了收网的关键时刻。
“开院门!”她话音刚落,短刀已然出鞘三寸,刀刃闪烁着寒光,映照着柳氏院落那朱漆门环。周统领的亲卫领命,猛地撞开院门。刹那间,晨雾里飘来一阵浓重的沉水香——这是柳氏每日卯时必定焚烧的香料,此刻,却如同点燃燎原之火的导火索,将多日来精心谋划的行动瞬间点燃。
柳氏的尖叫从暖香阁内骤然传出,只见她身着寝衣,神色慌乱地冲了出来。她鬓边的金簪歪向一侧,耳后新纹的骷髅刺青在晨光中格外醒目——那是三日前秋菊“不慎”撞破的,此刻,却成了她与幽冥阁勾结的鲜明罪证。“苏明薇!”她的绣鞋用力碾过青砖,怒目而视,“你好大的胆子,竟敢持刀闯入本宫的院子?”
“继母这是说的哪里话,”苏明薇神色镇定,从容甩出手谕,纸角轻轻扫过地上的骷髅纹蒲团,“这是父亲的亲笔手谕,命我彻查侯府逆贼——”她忽然抬手指向暖香阁的雕花槅扇,眼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而这逆贼的罪证,就在您的妆匣底层。”
绿萼带着几个婆子应声闯入阁内,不多时,便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檀木盒。盒中整齐码放着五封尚未拆封的密信,封皮上莲花纹与幽冥阁的骷髅印相互交叠,透着一股神秘而邪恶的气息。柳氏见状,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,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苏明薇缓缓抽出最上层的信,只见落款正是太子那独一无二的蟠龙印,信上写道:“血祭之后,侯府中馈归柔儿,苏明薇……”
“够了!”苏明薇猛地将信甩落在地,目光如利刃般扫过柳氏腕上的翡翠镯——那原本是她生母的陪嫁之物,如今却戴在这个致使她母亲血崩而亡的凶手手上,恨意瞬间涌上心头,“从今日起,继母便在暖香阁禁足,未经允许,半步不得踏出。”
“姐姐!”苏明柔的声音从廊角传来,她身着素白襦裙,鬓边仅插着一支荆钗,神色楚楚可怜。“妹妹已然知错,求姐姐饶了母亲……”话未说完,她忽然脚下一软跌倒在地,袖中随即掉出一个骷髅玉牌。牌面上刻着“血祭弃子”四个大字,这正是幽冥阁用来标记替死鬼的不祥之物。
苏明薇瞬间抽出短刀,刀刃精准地抵住她的咽喉,目光冰冷地看着玉牌内侧的朱砂字,“苏明柔,你以为装出这副可怜模样,就能掩盖替幽冥阁传递密信的罪行?”她忽然转头,指向远处的角门,“今早漕帮的人在柳记绸缎庄,发现了你盖着印的兵器运输单——”她嘴角忽然泛起一丝冷笑,“每箱兵器里,都夹藏着诅咒我的纸人。”
更漏声在寂静的庭院中缓缓流淌,苏明柔的丫鬟翠儿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地,从发间取出一支金簪。簪头莲花瓣开合之间,一颗骷髅珠赫然显现。“三小姐让奴婢把这个送给太子殿下,说……说血祭时用得上!”翠儿声音颤抖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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