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楚咸和十七年,三月十四。金銮殿内,青铜香炉中袅袅升腾起呛人的硫黄味,仿佛是一场风暴来临前的阴霾,沉沉地压在众人心头。百余名言官神色凝重,紧紧攥着弹劾奏章的手已然沁出冷汗,那衣摆上绣着的獬豸纹,在晨光的映照下绷得笔直,宛如他们此刻坚定不移的决心。苏明薇站于御史班首之位,目光平静地看着太子身着蟠龙纹披风,昂首阔步扫过丹墀。刹那间,昨夜于官窑发现的、刻有太子生辰八字的铸器模具,如同一幅清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浮现。而如今,这些证据已化作御史们手中锋利的武器,正待将太子的罪行公之于众,钉在朝堂的耻辱柱上。
“启禀陛下,”御史中丞王大人双手持笏板,用力将其重重磕在青砖地面,那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梁上栖息的鸟儿,在寂静的殿内格外突兀。“臣等弹劾太子殿下,其私铸兵器、勾结逆贼,罪证确凿,如山之重,不容抵赖!”
此言一出,殿内顿时哗然一片。太子手中的玉笏“当啷”一声落地,在空旷的大殿中发出清脆的回响。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台阶下递上来的《官窑铸造明细》,账册上那朱笔批注,分明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手迹:“三月初十,寒铁入窑,铸枪三十杆,备血祭用。”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,他慌乱地指向苏明薇,声音因愤怒与恐惧而微微发颤:“此乃侯府余党恶意诬陷!苏明薇刚被侯府除名,便迫不及待……”
“便该三缄其口?”左都御史张大人神色冷峻,踏出班列,手中高高举起一片染血的黄绫。“这是从官窑窑工尸身上搜寻而来,上面赫然写着‘太子命我等铸器,言明血祭后清君侧’。”他说着,手指毅然指向黄绫落款处,“‘煜儿’二字,除了陛下与太子殿下,这世上再无他人知晓,此乃铁证!”
太子听闻,脸色瞬间煞白如霜,目光呆滞地看着黄绫上那熟悉的朱砂印,那是他儿时专用的花押。苏明薇趁此机会,从容呈上柳氏钱庄的账册。册页翻动间,一张购煤单飘落而下,上面“东宫采办”的火漆印在水浸之后,清晰显形为“兵器铸造”。每一笔数目,都与官窑的燃煤实际消耗严丝合缝,毫无差错。“殿下每月十五从钱庄提取的十万两白银,对外宣称是‘购马’之用,实则……”
“实则是暗中豢养着城西的私窑!”给事中李大人展开一幅画卷,画卷之上,官窑那刻有骷髅蟠龙纹的地砖栩栩如生。“每块砖心清晰地刻着东宫蟠龙图案,而砖边却精心凿刻着幽冥阁的骷髅标记。这种独特的阴阳纹,唯有太子凭借其身份,方能调动宫内造办处打造!”
太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,指甲几乎陷入肉中,留下一道道惨白的痕迹。就在此时,他忽然看见镇北王萧景琰神情肃穆,双手捧着一个鎏金匣稳步上前。匣内整齐码放着十二枚骷髅玉牌,每一枚都清晰地刻着他的生辰八字。“臣于东宫兵器库中,发现了这些玉牌,”萧景琰微微侧身,手指指向玉牌内侧,“‘血祭先锋’四字,所用的乃是幽冥阁独有的血咒墨,足见此事绝非偶然。”
更漏声在殿角的铜钟里悠悠回荡,而后如破碎的音符般散落四周。苏明薇静静地看着太子面色如土,一步步往后退去,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夜夜无痕送来的密报:“东宫暗格藏着与幽冥阁的结盟书,落款处盖着皇帝与太子的双重印泥。”她嘴角忽然泛起一抹轻笑,转头轻声对王大人说道:“请大人宣读窑工口供。”
“太子殿下曾言,”王大人的声音低沉而有力,混合着殿内呛人的硫黄味,“‘苏明薇的血能开启莲花台,届时本殿登基,你们皆为从龙功臣’——”他说着,猛地甩出兵部密档,“而这些兵器的枪头,皆淬有能使血祭生效的‘血莲毒’,用心之险恶,令人发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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