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楚咸和十七年,四月廿。晨雾如纱,轻柔地笼罩着贡院,那朱漆大门在这朦胧中缓缓开启,似是在缓缓拉开一场变革的序幕。门楣上新悬的“女科”匾额,散发着桐油的清新香气,然而早春的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,悄然覆上了匾额的半角,为这新生的事物添了几分清冷与神秘。
苏明薇身姿挺拔,手中短刀轻轻敲在门柱上,刀刃闪烁间,映出三百余名女子的身影。她们之中,有扎着粗布头巾的农家女,质朴的面容洋溢着对知识的渴望;有戴着珍珠面靥的商户妇,举手投足间透着精明与干练;更有鬓边别着书卷纹银簪的书香之女,眉眼间尽是文雅气质。而她们裙角不约而同绣着的极小莲花纹,正是凤仪司发放的“考生凭证”,宛如一朵朵希望之花,绽放在这特殊的时刻。
“长公主!”礼部员外郎王大人迈着急促的步伐,官靴重重碾过雪地,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。他手中捧着一本《内则》,书页翻动间,一片沾染沉水香的纸角悄然飘落。“女子无才便是德,怎能与男子同场应试?”他言辞激烈,手指忽然指向考生队伍中的一位中年妇人,面露不满,“何况还有已婚之妇,如此成何体统!”
苏明薇神色冷峻,短刀如电,轻巧地挑起王大人的袍袖,内侧绣着的骷髅纹赫然显现——与三日前在皇后族弟处搜出的标记分毫不差。“王大人可知,”她目光如炬,忽然甩出一份《女官条例》,声音坚定有力,“先皇后临终前,曾于冷宫亲笔手书‘女子亦可为国士’,”她手指郑重地指向条例末尾那一抹醒目的血印,“这可是用她的指尖血盖下的章。”
更漏声在贡院的号舍间悠悠游走,仿佛在默默见证着这场激烈的交锋。王大人目光匆匆扫过条例中“女官可任六部主簿”的条款,不禁冷笑一声,眼中满是不屑:“即便如此,也不该让商户女、农家妇参与其中——”
“为何不该?”苏明薇言辞犀利,短刀指向人群中一位紧攥算盘的少女,“她是扬州漕帮的账房,心算百两银钱分毫不差;”又指向一位捧着《齐民要术》的农家女,“她改良的桑蚕养殖法,让江南蚕丝产量增长了两成。”她步步逼近,目光如剑,“王大人,您是怕她们算清了您在柳氏钱庄那‘养廉银’的亏空吧?”
王大人脸色瞬间铁青如铁,看着少女袖中掉落的、盖着他印泥的密信——信中“阻止女科,幽冥阁赏银五千两”的朱砂字迹,与他鞋底的骷髅纹相互呼应,仿佛在揭露着一个不可告人的阴谋。苏明薇嘴角泛起一抹轻笑,转头对绿萼吩咐道:“带王大人去凤仪司‘候审’,就说……”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条例,“他这《内则》,比算学题更得好好‘算’算。”
卯时初刻,号舍的木格窗“吱呀”一声缓缓推开,云若璃清脆的算珠声伴随着浓郁的墨香飘然而出。她正忙着给考生们分发印着莲花纹的试卷,笑容亲切:“诸位姐姐,策论题在第二页,”她手指指向试卷边缘那若隐若现的漕帮潮纹,“若遇难题,可在卷角画朵半开的莲花,自有考官前来解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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