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势渐大，檐角滴水成帘。
柳安芷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，宋知渊指节捏得发白，周身气压低得骇人。阿史娜云却仍倚在廊柱边，指尖把玩着一枚兽牙坠子，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。
"戏演够了？"他嗓音冷得像淬了冰。
阿史娜云抬眸，琥珀色的瞳孔在暗处泛着野性的光："怎么，心疼了？"她向前一步，银铃轻响，红唇几乎贴到他耳畔，"当年你离开北境时，可没这么怜香惜玉。"
宋知渊猛地扣住她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："阿史娜云。"他声音压得极低，字字如刀，"我让你来，是救星沉的命，不是让你来搅乱我的局。"
阿史娜云吃痛，却笑得愈发张扬："你的局？"她轻嗤一声，"宋知渊，你骗得了她，骗不了我。"她指尖划过他腰间墨玉，"你身上流着狼族的血，却非要装成阉人，在这中原的泥潭里打滚……"
"闭嘴！"
宋知渊一把将她按在廊柱上，面具下的眼神森寒刺骨："星沉的寒毒未清之前，你最好安分些。"他带着手套的指腹碾过她腕间兽牙链，声音压得更低，"若再敢在柳安芷面前做戏，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东厂地牢的滋味。"
阿史娜云笑意骤冷："为了个认识不过数月的女人，威胁我？"她猛地挣开他的手，"别忘了，星晓和星沉身上流的，是我的血！"
雨幕中，两人对峙，杀意凛冽。
宋知渊忽地冷笑："你也配提他们？"他逼近一步，"当年是谁将亲生骨肉丢在狼群？"
阿史娜云瞳孔骤缩，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。
"治好星沉，你立刻滚回北境。"宋知渊转身，玄色衣袂划过凌厉的弧度，"若敢动柳安芷一根头发——"他侧首，余光如刃，"我不介意让狼族再换一位公主。"
阿史娜云盯着他的背影，忽然扬声："你怕什么？怕她知道你根本不是太监？还是怕她知道，你娶她只是为了——"
一枚柳叶镖擦着她颈侧钉入廊柱，血珠顺着银链滚落。
宋知渊的声音从雨幕中传来，冷得渗人："最后一次警告。"
雨幕如帘，檐下水洼溅起细碎银珠。
阿史娜云的冷笑还凝在唇边，宋知渊却忽然抬手，指尖抚过自己颈侧——那里有一道极浅的牙印，藏在衣领之下，是之前柳安芷情动时留下的。
"你以为她不知道？"他低笑一声，指腹摩挲着那处痕迹，眼底翻涌着晦暗的欲色，"我的夫人，可比你想象的……更了解我。"
雨声渐密，水珠顺着廊檐砸在青石板上，碎裂成千万片寒光。
阿史娜云的呼吸陡然一滞，她盯着宋知渊，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，像是嗅到了猎物的狼。
"你说什么？"她声音压得极低，指节捏得发白，"她碰过你？"
宋知渊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，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，露出修长的手指——那上面还残留着柳安芷替他系衣带时，指尖无意擦过的温度。
"不止碰过。"他嗓音低沉，带着某种餍足的暗哑，"她每一寸肌肤，都烙着我的气息。"
阿史娜云猛地后退一步，像是被烫伤。
"不可能！"她声音几乎撕裂，"你连我碰你一下都会毒发——"
"所以她不一样。"宋知渊打断她，眼底翻涌着某种近乎偏执的暗芒，"狼族一生只认一个伴侣，你比我更清楚。"
他向前一步，周身凛冽的压迫感逼得阿史娜云脊背抵上廊柱。
"她早就知道我不是太监。"他低笑一声，指腹摩挲着腰间的墨玉麒麟佩，"毕竟……"他顿了顿，嗓音陡然染上几分危险的缱绻，"她亲自验过。"
阿史娜云眼底的怒火几乎化为实质，她猛地抬手，尖锐的指甲直逼宋知渊咽喉——
"你宁愿让一个中原女人碰你，也不肯——"
宋知渊伸出另一只手，轻而易举扣住她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几乎能捏碎骨头。他俯身，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，声音却冷得像淬了冰：
"阿史娜云，你最好记住——柳安芷是我的妻子，我的命定之人。"他指尖划过她腕间兽牙链，语气森寒，"若你再敢对她起半点心思，我不介意让狼族少一位公主。"
雨幕中，宋知渊的轮廓被闪电映得如同修罗。他松开阿史娜云，慢条斯理地戴回手套，仿佛方才的暴怒只是错觉。
"治好星沉，立刻离开。"他转身，玄色衣袂划过凌厉的弧度，"若你敢在她面前多说半个字——"
他侧首，余光如刃，声音却轻得近乎温柔：
"我不介意让她看看，狼族对待敌人……有多残忍。"
阿史娜云独自站在廊下，她盯着他离去的方向，玄色衣袂早已融进雨雾，可那双冰冷又炽烈的眼，却像烙铁般烫在她心头。
"狼族一生只认一侣……"她低声呢喃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间的兽牙链。
——可凭什么？凭什么那个中原女子，能让他破戒？
她猛地攥紧兽牙，尖锐的齿尖刺入掌心，血珠顺着银链滚落。当年在北境雪原，宋知渊毒发时浑身滚烫，宁可咬碎牙关也不肯让她靠近半分。可如今，他却允许柳安芷触碰他，甚至……
雨水顺着她的发辫滑落，银铃在风中轻响，像是嘲笑她的痴妄。
她想起多年前的冬夜，宋知渊高烧不退，她偷偷剪下一缕自己的发，混着狼族秘药塞进他枕下——传说这样能让他梦里也有她。可第二日清晨，她却在火盆里发现了那缕烧焦的发丝。
他宁可忍着剧痛，也不愿承她的情。
"柳安芷……"她红唇轻启，舌尖碾过这三个字，像在咀嚼某种剧毒。
不过是个娇弱的中原女子，凭什么得到她求而不得的东西？宋知渊的体温、他的气息、他眼底那抹罕见的温柔……全都给了那个甚至不懂狼族誓言为何物的女人！
阿史娜云忽然笑了，琥珀色的眸子在雨幕中泛着兽瞳般的幽光。
"既然他舍不得让你看清真相……"她抬手接住一滴雨，看着它在掌心碎裂，"那就由我来撕开这层假象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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