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拉科在书房门前站定,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周来父子间冷战的硝烟味。他调整了一下呼吸,才抬手敲门。
“进来。”
卢修斯的声音听不出情绪,一如既往的平稳、冷漠。
德拉科推门而入。书房里只点着一盏桌灯,壁炉里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,将墙上巨大的书架投射成狰狞的阴影。他的父亲没有像往常那样坐在书桌后,而是站在窗边,背对着他,看着窗外庄园沉入夜色的花园。
这沉默比任何预想中的训斥都更令人窒息。德拉科站在那里,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囚犯。
他会说什么?威胁要把我关起来?还是直接把我从继承人名单上划掉?
卢修斯缓缓转过身。他没有看德拉科,而是走到一旁的酒柜前,拿起一个水晶高脚杯和一瓶颜色深沉的火焰威士忌。
“坐。”
德拉科依言在书桌前的扶手椅上坐下,脊背挺得笔直。
卢修斯倒了两杯酒,将其中一杯推到德拉科面前的桌上。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泽。
“父亲,”德拉科开口,声音有些干涩,“我不应该喝烈酒。”
“今天可以。”卢修斯说,端起自己的酒杯,在德拉科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。用手指摩挲着杯壁,那双灰色的眼睛在昏暗中审视着他。
德拉科犹豫了一下,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,学着父亲的样子喝了一大口。辛辣的液体瞬间灼烧着他的喉咙,一路烧进胃里,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“慢点喝,”卢修斯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嘲讽。“没有人第一次喝这个会习惯。”
德拉科放下酒杯,感觉脸颊在发烫。他完全搞不懂父亲的意图。
这算什么?暴风雨前的平静?
卢修斯安静地看着他,看了很久,久到德拉科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东西。
“我原本以为,”卢修斯终于开口,声音沉重,“你还是个孩子。一个需要被引导、被纠正、被保护的孩子。但也许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,“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你已经长大了。”
德拉科愣住了。这是在夸奖他吗?从卢修斯·马尔福的嘴里?因为他在晚宴上公然顶撞了他?这太荒谬了。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,父亲。”
“在霍格沃茨放烟花,给全校看你们的恋情。"卢修斯说出'恋情'这个词时,没有预想中的厌恶,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、疲惫的意味,"那很愚蠢,德拉科。非常愚蠢。但也...很勇敢。”
德拉科彻底呆住了。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喝了那口酒产生了幻觉。
卢修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然后将空杯子放在桌上。
“你真的爱她吗?”他问,目光锐利,直直地刺入德拉科的内心,“莉拉·莱斯特兰奇。”
这个问题来得如此直接,如此不加修饰。这不是试探,不是盘问,而是一个……需要答案的问题。
他深吸了一口气,迎上父亲的目光。这是他第一次,在一个平等的、属于成年人的层面上,与父亲对话。
“是的。”他说,声音不大,却无比郑重,“我爱她。”
卢修斯点了点头,仿佛早已料到这个答案。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。
“那你知道,什么是爱吗?”
德拉科皱起了眉。这个问题让他感到了困惑。
爱就是爱,是他现在感受到的这一切——那种想把一个人揉进身体里的占有,那种看到她笑就觉得全世界都亮了的欣喜,那种她一皱眉就心疼得无以复加的焦虑。
但他知道,父亲想听的不是这个。
他思索了片刻,斟酌着词句。“是——是想和她永远在一起。”
卢修斯摇了摇头,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。
“不,德拉科。”他说,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,“爱,是责任。是保护。有时候——是成全。”
他端起酒杯,却没有喝,只是看着杯中摇晃的液体。“是愿意为她筑起一道墙,挡住所有可能伤害她的东西,即使那道墙会把自己也关在外面。是确保她能活下去,能安全,能快乐。无论付出什么代价。”
这番话,与德拉科对“爱”的所有理解都背道而驰。他无法想象把莉拉推开,更无法想象让她一个人,在一个没有他的世界。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
“你会明白的。”卢修斯说。
“父亲,”德拉科终于鼓起勇气,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一周的问题,“您在信里说,让我们复活节必须回家,是有重要的事情商议。到底……是什么事?”
书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。只有壁炉里的木柴偶尔发出"噼啪"的爆裂声。
卢修斯沉默了半响,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,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。沉闷的声响让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"我原本以为,"他缓缓开口,声音里带着宿命般的沉重,"那件事永远不会发生。至少我希望...它永远不要发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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