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愿洗簌完出来时,餐桌上已经摆了几样家常小菜,两碗海鲜粥,应是刚端上来不久,还冒着热气。
穿戴整齐的谢宴生翘腿坐在沙发上,拿着手机发信息,听见开门声,抬眼朝她看去。
沈愿穿了件黑色高领毛衣,长发用橡筋挽起垂在后肩,珍珠耳钉泛着莹润的光泽,好似黑夜中高悬的圆月。
“过来喝点海鲜粥暖暖胃。”他起身走向餐厅。
“嗯。”
两人相对而坐,谢宴生慢条斯理地喝粥。
她拾起汤匙喝了两口粥,浓郁的海鲜气息混着小米的清香,热流从口腔一路滑至胃里,很快便唤醒一身活力。
对沈愿而言,昨夜余韵尚在,免不了偷瞄他。
想看他事后反应。
眼前英俊到无可挑剔的男人衣着严谨,面色清漠,实在很难与昨夜那个诱哄她、让她颤栗着绽放的男人联系在一起。
“你是想吃饭,还是想吃我?”谢宴生忽地开口。
沈愿眸光微闪,端着碗埋头干饭。
饭后,谢宴生提议帮沈愿收拾行李箱。
沈愿摇头,“我自己来就可以。”
女生箱子里装的东西都比较私密,即便是夫妻,在私密用品上也该保持距离。
她那天出门走得急,带的东西不多,真整理起来,也将行李箱塞得鼓鼓囊囊。
办理完退房手续,她又坐上谢宴生的副驾驶,车子行驶到一半,沈愿发现这并非去清园的路,转头问谢宴生,“我们去哪里?”
“先去我们的婚房看看,看了以后,你如果还是喜欢住清园,我们就回清园住。”
沈愿想起,领证那天他有问自己,喜欢怎样的房子。
谢宴生口中的新房,是一套临江大平层。
黑白灰的装修色调,空间感十足。
与清园相比,一个古朴典雅,一个现代简约,完全是两个极端。
“对面最高的那栋楼就是我工作的地方。”谢宴生站在落地窗前示意沈愿看对岸。
沈愿随着他的视线望去。
隔江而望,可见对岸高楼林立,其中一幢玻璃建筑最为雄伟。
在认识谢宴生以前,她就听说过那幢大楼的影响力,里面几家巨头公司可以说是为南城贡献了一半的GDP。
沈愿笑着打趣,“在这个位置用望远镜看,能看到你的办公室吗?”
谢宴生,“能。”
“这不太公平。”
“哪里不公平?”
“从你办公室往这看,你能一览无余。但从我的角度看你那,只能看见一块反光的玻璃。”
谢宴生勾唇,“要不我在办公室装个监控?好方便你随时查岗?”
沈愿忙摇头,岔开话题,下定决心就住这里。
谢宴生颔首,“今天先回清园住,我整理些东西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
“另外,之前说,帮你找母亲的事,是否该提上日程了?”
沈愿犹豫了下,从行李箱的衣服里翻出文件袋,取出几张照片递给谢宴生。
谢宴生抬手接过,逐一翻看。
沈愿与她父亲长得很像,一眼就能辨清三人关系。
唯独那位总以侧脸入镜的女人,令他停驻了视线。
沈愿就地盘腿坐下,红唇张合两回,才开始讲诉家里的事,“短头发的女人是我妈妈,她叫原歆,今年47岁。从我有记忆起,她就很少留在家里,基本上都在出差,不是在外地,就是在国外,一两年才回来一次。”
沈愿声音轻淡,神色平静,是期望落空无数次后才有的坦然,“最后一次见她,是在我14岁生日的时候。她那天跟我说,领导派发给她一个任务,等这项任务完成,她就辞职回家陪我长大。我满心期待着她回来,亲手给她准备礼物,告诉同学和亲朋我妈妈要回来了——但可惜的是,自那天以后,到我爸爸公司破产,我爸爸去世,她都没再出现过。”
“报警了吗?”谢宴生语调微沉,心生疼惜。
沈愿唇角勾起苦涩,“当然报过,警察那边只找到她最后一次出国的信息,便再没任何记录。这几年我找了很多次,接手这件案子的警察也没放弃,一直帮我留意。但我妈妈好像从人间蒸发似的,杳无音讯。”
谢宴生眉心微动,走过去蹲在她身侧,大掌覆上她冰凉的手,才发现她指尖轻微的颤意,他用力握住,“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?”
沈愿眸光暗下,沉默良久,才开口,“其实我也怀疑过。现在不是有很多诈骗公司,打着出国团建或学习的幌子,把人骗到国外圈禁起来进行非法交易。我妈妈长得那么漂亮,又是个女生,会不会也惨遭毒手。”
虽只简短数语,但不难判断,原歆要么是被害,要么就是自己不想回来。
沈愿想找,便说明她相信母亲不会抛下他们父女俩在外逍遥。
那就只有另一个可能了——
谢宴生伸手将沈愿揽入怀中,轻拍背脊安慰,“没有下落,反而还有希望。”
沈愿重重点头“嗯”了声,“我也是这样想的。所以在郁康跟我说,我爸留下的遗物里有我妈妈的下落时,我高兴得不行。那几年也是心甘情愿留在郁家,希望他能做到承诺的那样,只要我跟城白结婚,就会把爸爸遗物还给我,帮助我找到妈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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