扶楹来到逆曾居住的竹屋前,脚步在门前顿了许久,半晌,才抬手轻轻叩门。
竹屋里一片沉寂,仿佛连风声都跟着凝滞了。
扶楹眉梢轻挑,指尖轻轻摩挲腰间的契纹,指引中,落蘅没离开,还在屋里。
“落蘅?”她轻唤一声,又叩了叩门。
半晌,里面还是寂静无声,无人应答,却有一些窸窣摩挲的细微声响。
扶楹眸光微敛,终是推门而入。
竹屋里光线昏沉,四周都被藤蔓遮挡住了,几乎不漏一丝缝隙。
她环顾四周,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落蘅。
他用藤蔓将自己包裹成一个大茧,像是在逃避,密不透风的藤蔓里什么都看不清。
扶楹半蹲下身,手覆在藤蔓上:“落蘅?你是打算把自己闷死?”
话音刚落,藤蔓便长出锯齿,骤然暴起,朝她手腕上狠狠咬了过来。
扶楹不躲不闪,任由藤蔓锯齿没入肌肤,鲜血落在藤蔓上,藤蔓像是被烫到似的,锯齿迅速收拢,又仓惶地退了回去。
扶楹红唇勾起,染血的指尖径直探入藤蔓中,一把扯开。
藤茧散落,露出蜷缩在里面的落蘅。
他抱膝坐在地上,雌雄莫辨的漂亮脸蛋上青青紫紫,布满淤痕,唇角还凝着血迹,瞧着比白沧三人严重许多。
细碎的藤蔓缠绕在他身上,像是最后的庇护。
扶楹看着他这副狼狈又倔强的模样,唇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,她轻叹一声,伸手扣住落蘅的腕骨,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。
落蘅身形微僵,目光在触及她手腕上仍在渗血的伤口时顿了顿,终究是没有挣扎,任由她把他拉到竹床边坐下。
“疼吗?”扶楹拿出药膏,轻轻涂抹在他颧骨的淤青上。
脸上的姹紫嫣红本该滑稽,可他偏偏眼尾泛红,噙着泪,死死咬着红唇,着实美色难掩,这副落蘅独有的柔弱气质,衬得他更好欺负了。
落蘅与逆完全是两个人,这一刻异常清晰。
落蘅唇线抿得发白,剔透的紫瞳一瞬不瞬凝视着扶楹,须臾,才哑声开口道:“你刚才为什么不躲?”
扶楹眸光专注于他脸上的伤口,闻言眼尾微弯,轻声道:“不生气了?”
落蘅垂下眼睫,摇了摇头:“我伤了你,他们教训我,是应当的。”
“哦?”扶楹微讶,晃了晃染血的手腕:“那你还弄疼我?”
血液滴落在落蘅的颈侧,顺着锁骨蜿蜒而下,带来些许温热。
落蘅浑身一颤,猛地别开脸,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不安地阴影。
“我……”他喉结滚动,紫瞳里翻涌着复杂的神色,动了动嘴唇,想说什么,可最后却只是颓丧地垂下头,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:“……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他只是那一瞬间很生气。
脑海中,她和澹月转身离开,干脆利落,半点迟疑都没有。
明明……他是跟着她回来的,可她却不管他了。
暴起的藤蔓是情急下的失控,等回过神来时,已经伤到了她。
“没关系。”扶楹轻笑一声,拂去手腕的血迹,敷完了药,几乎是看不出伤口了。
她眉眼弯弯,妩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:“为了防止你再挨一顿打,我还是把自己治好吧。”
落蘅一顿,抬眸看向她笑吟吟的眼睛,半晌,抿唇道:“为什么?”
“什么为什么?”扶楹不解地反问一句,旋即往后挪了挪,指着他的衣襟道:“拉开我看看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伤。”
她和落蘅如今的关系,很复杂,虽然依旧是契约夫妻,但没感情。
在这种状态下,她也不好上手扒他的衣裳,尽管他这具身体她已经看过许多遍了。
落蘅看着她避嫌的举动,眼睫轻颤,摇了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他起身走到窗边,低声道:“我没事了,你走吧。”
“真的没事?”扶楹走到他旁边,侧眸看他。
落蘅手指蜷了蜷,骨节泛出青白,转头看向她,紫眸周围泛起红,冷笑着道:“分明不是真心的,还要装模作样关心我?你现在看着我,是不是以为在看逆?”
扶楹看着突然怒气爆发的落蘅,眸子微闪。
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雏鸟情结。
一向喜欢用逃避解决问题的落蘅,认识的第一个兽人就是“扶楹”,可惜,这场相遇非但没有成为救赎,反而成为了另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。
之后离开绿洲部落,为了在残酷的兽人大陆活下去,他的灵魂分裂出了一个逆,自己更心安理得地躲在意识最深处,唯有月华如水的深夜,才会出来汲取清辉。
世间从未给予他半分温柔,没人对他好过。
甚至,从灵魂中分裂出的另一个自己,也想杀他,独占这具身躯。
落蘅惯于逃避退缩,是因为他从未感受过世间的善意。
而她,显然是第一个对他给予援手的人,或许还混杂着契约羁绊的缘故,这种感情就变得更加复杂,不算是喜欢,而是一种依赖。
当她在白沧三人攻击他时,选择放任,且冷眼旁观,甚至姗姗来迟前来探望,对落蘅而言,都是一种难言的忽视,所以闹脾气了。
扶楹唇角微扬,日光描摹着她瓷白的肌肤,为她的笑容镀上一层艳色。
她摇了摇头,声音很轻:“你和逆,我从未混淆过。”
说话间,她抬起手指,轻轻拂去落蘅眼尾的湿意,低笑道:“逆可不会哭。”
落蘅唇紧紧绷着,一脸愤怒地看向扶楹。
“喏,里面有药。”扶楹手腕一翻,把一个储物袋系在落蘅的腰间。
落蘅浑身一僵,刚要说话,扶楹已经转身离开了。
他解下腰间的小袋子,拿在手中静静凝视着。
上面绣着一株长在崖边的照月花,月华挥洒,笼罩在花瓣上,恍惚间都能嗅到那股馥郁芬芳,真是栩栩如生,就连每片叶子的纹路都能重叠。
储物袋,他知道,她给自己的每个兽夫都准备了一个。
所以,他手里的这个,是属于逆的,还是他的?
落蘅指节不自觉收紧,半晌,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,懦弱又无用的自己,如果不是为了逆,她又怎么会带他回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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