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铜巨尺顶端的铭文泛着血光,林风右臂的刻度已蔓延至锁骨。怀中的玄裳正在消散,她的躯体化作星砂,每一粒砂砾中都浮动着守灯人量天的画面。寂河被冰封在尺身内部,银发上凝结着月光化作的霜花,嘴角却带着癫狂的笑意。
"别碰那些星砂!"李雅纯的虚影从发簪中浮现,翡翠簪头裂开细纹,"每一粒都是量天劫的种子,沾身即入轮回!"
林风的手掌僵在半空。玄裳最后残留的面容在星砂中微笑,无痛者的眼眸首次泛起涟漪:"原来这就是......疼......"话音未落,星砂洪流轰然炸开,青铜巨尺发出震耳欲聋的悲鸣。
量天劫开始了。
第一重劫:骨血成沙
尺顶铭文化作三千青铜锁链,洞穿林风周身要穴。锁链末端连接着历代守灯人的头骨,那些空洞的眼窝里爬出量骨苔,顺着血脉钻入丹田。混沌道胎发出哀嚎,表面覆盖的月光封印寸寸崩裂。
"运转《玄牝吞天诀》!"李雅纯的虚影突然凝实,发簪刺入林风眉心,"噬星者要醒了,只有用劫数喂饱它!"
林风七窍喷出青黑色火焰,被锁链洞穿的伤口里伸出青铜利齿。那些牙齿疯狂啃食锁链,将守灯人头骨嚼成齑粉。每吞噬一颗头骨,他右臂的刻度就亮起一道血痕,量天劫的威压随之暴涨。
寂河身上的冰霜开始融化。红莲业火从他脚底燃起,烧穿了月光封印:"对,就是这样!让劫数与噬星者互相吞噬!"
第二重劫:因果倒悬
当最后一颗守灯人头骨被吞噬时,青铜巨尺突然翻转。林风眼中的世界天旋地转,看到七岁时的自己正在破庙里编织草蚱蜢。老乞丐浑身是血地爬进门,掌心攥着半块带牙印的馒头。
"跑......"老人喉咙里涌出血沫,"他们在追......守灯人......"
记忆被强行篡改。林风惊恐地发现,当年追杀老乞丐的竟是玄裳!白衣少女手持哀时尺刺穿老人心脏,从他丹田挖出团青光——那正是初代噬星者的封印。
"这是量天劫篡改的因果!"李雅纯的声音仿佛从万里外传来,"守住本心!"
但林风已经陷入癫狂。混沌道胎破体而出,化作擎天巨兽扑向记忆中的玄裳。现实中的青铜巨尺应声崩裂,寂河破封而出,银发尽数染成血色。
第三重劫:永失我爱
量天劫的最深处,林风看到了最恐怖的未来。成为噬星者的自己高坐王座,脚下是堆积如山的修士骸骨。玄裳…
破局之刃
林风折断李雅纯的发簪,翡翠碎片割破掌心。染血的草编蚱蜢突然活过来,振翅飞入混沌道胎口中。道胎发出痛苦的嘶吼,体表月光封印重新凝聚,将噬星者的气息死死压住。
"你竟然......"寂河胸口绽开血花,"用她的遗物......"
"这不是遗物。"林风将半截发簪刺入右臂刻度,"雅纯消散前说过,发簪里封着她最后三滴本命精血。"
簪尾的草编蚱蜢突然燃烧,青色火焰中浮现李雅纯最后的记忆画面:
她跪在往生河边,用发簪挑断自己的情丝。那些银白色的丝线缠绕成茧,包裹住林风的命魂。"去吧,"她对虚空中的玄裳说,"替我守住他的清明......"
量天劫在此刻达到巅峰。青铜巨尺彻底崩碎,无数星砂重新汇聚成玄裳的模样。她掌心托着缩小版的哀时尺,尺身上缠绕着李雅纯的情丝。
"量天劫的真相是试炼。"新生的玄裳眼眸流转星光,"恭喜你,林风......"她的手指穿透他胸膛,握住即将苏醒的噬星者核心,"成为真正的守灯人。"
往生河的雾气漫过青铜巨尺残骸,玄裳赤足踩在星砂铺就的河岸上。重生后的躯体泛着冷玉般的光泽,哀时尺化作一串青铜铃铛系在脚踝,每走一步都漾开血色的涟漪。她弯腰掬起一捧河水,水中倒影却是李雅纯梳着流云髻的模样。
"情丝终究比记忆更顽固。"寂河的声音从雾中传来。银发已彻底转为猩红的悲尸踏浪而行,指尖缠绕着一缕银白光丝——那是从林风心口扯出的情丝残片。
玄裳腕间青铜铃突然炸响,声波震碎河面倒影。李雅纯的虚影在破碎的水珠中重组,竟化作三尺高的玉雕人偶。人偶眉心嵌着半截翡翠发簪,空洞的眼窝里淌出星砂。
"照影。"林风的声音裹着腥气从后方传来。他右臂的青铜刻度蔓延至脖颈,噬星者的爪痕在心口起伏跳动,"离那人偶远些,她体内有......"
话音未落,照影突然抬手。月光凝成的丝线从她指间迸射,瞬间缠住林风的咽喉。人偶歪着头模仿李雅纯生前的声音:"为什么丢下我?"
往生河底的青铜宫阙内,照影对镜而坐。案头摆着李雅纯的妆奁,犀角梳齿间还缠着几根青丝。她机械地重复着梳发动作,翡翠眼瞳突然转动——镜中映出的不是人偶面容,而是玄裳被钉在量天碑上的惨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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