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浑身血液仿佛冻结。这声音,分明是十二年前就该死去的母亲!黑暗中,我感觉到胸前的胎记在发烫,某种坚硬的东西正从皮肤下凸起——像是枚戒指的轮廓,与昨夜捡到的银戒完全吻合。
艾美达突然尖叫起来,伴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。奥古斯汀的油灯重新亮起,映出惊人的场景:艾美达的裙摆被某种无形力量扯碎,露出大腿内侧的黑玫瑰纹身,此刻纹身正在渗血,血珠沿着地面的玫瑰刻痕汇聚,形成指向祭坛的箭头。而奥古斯汀的法袍前襟被撕开,胸口的藤蔓纹身竟与我胎记的轮廓完全重合,像是从同一幅画上剪下来的两半。
“看!”奥古斯汀指着婚礼簿,刚才被火星溅到的页面正在显形,露出母亲的字迹:每具圣像都是半枚钥匙,第十二具藏着打开玫瑰坟冢的密码——用鲜血浇灌第十二块彩窗,唤醒德·卢恩的初代新娘。
地牢深处传来石块移位的轰鸣,我背后的尖刺突然松动,铁镣“当啷”落地。艾美达和奥古斯汀惊恐地望向声源,我却低头看见掌心的银戒正在发烫,戒面映出我背后的景象:在刑讯室最深处的阴影里,有扇刻满玫瑰的石门缓缓开启,门缝中透出的不是黑暗,而是熟悉的钴蓝色光芒——和母亲临终前眼中的光点一模一样。
当石门完全打开时,我看见门后是条螺旋向下的石阶,每级台阶都嵌着圣女像的残片。最底层的平台上,矗立着十二具石棺,其中第十一具棺盖半开,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,而是件绣满黑玫瑰的婚纱——正是十二年前本该属于母亲的殓衣。而第十二具石棺上,赫然刻着我的名字:阿黛尔·德·卢恩。
艾美达突然...
《瘟疫玫瑰》第四章:亡灵夜宴
藤蔓缠上艾美达手腕的瞬间,她发出非人的嚎叫。我看见那株从石门内伸出的植物并非普通藤蔓,而是由无数细小的指骨串联而成,每节指骨上都缠着黑玫瑰的刺,正深深扎进艾美达的皮肤——她小臂的黑玫瑰刺青在接触藤蔓的刹那开始融化,露出底下早已存在的齿状疤痕,像是被某种带刃的植物反复切割过。
“快走!”奥古斯汀牧师突然推开艾美达,他胸口的藤蔓纹身此刻竟与石门上的玫瑰雕刻完全重合,“她被死亡之神的仆从附身了!”他转身时,我看见他后颈的痂已经脱落,露出一道新鲜的刀伤,伤口形状恰似圣像手中黑玫瑰的花茎。
我没有犹豫,抓起地上的婚礼簿冲向石门。螺旋石阶在脚下发出不祥的呻吟,每级台阶上的圣女像残片都在发光,碎片上的眼睛跟着我转动,直到我触碰到地穴的寒气——那是种混合着尸蜡与玫瑰腐液的气味,比殡仪社的停灵间更冷,更沉,像是有无数灵魂被封印在这潮湿的石壁里。
地穴穹顶垂挂着钟乳石般的发光藤蔓,每片叶子都是半透明的,里面封存着人脸——是那些消失的新娘。伊莎贝拉的面容在最近的叶片中浮现,她的眼睛淌着血泪,嘴角开合却没有声音,直到我靠近,才听见她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:“阿黛尔,你终于来了……我们等了三百年。”
第十二具石棺在中央平台泛着微光,棺盖上的玫瑰浮雕正在渗出鲜血,而我的名字“阿黛尔·德·卢恩”下方,刻着行极小的字:第七代容器,死亡之神的新娘候选。母亲的殓衣搭在第十一具石棺上,黑玫瑰刺绣在微光中缓缓舒展花瓣,露出内衬上的血字:1348年,我的母亲将我献给教会,换取家族免受灾祸。
“过来。”伊莎贝拉的声音从藤蔓深处传来,她的叶片突然分裂,露出后方的祭坛。那是座由十二具圣女像残肢拼成的祭坛,中央凹陷处盛着半盆混着玫瑰花瓣的血水,水面倒映着我胸前发烫的胎记——此刻它正在发出钴蓝色光芒,与祭坛中央的蓝宝石相互呼应。
当我的鞋尖踏上平台时,所有藤蔓突然剧烈晃动,封存其中的新娘灵魂发出细碎的啜泣。艾美达的嚎叫从石阶上方传来,混着奥古斯汀的祷告和铁门关闭的巨响——他们把我们困在了地穴里。
“别怕。”伊莎贝拉的叶片贴上我的手背,血泪渗进我的伤口,“你看到的每具石棺,都是德·卢恩家族的新娘。我们本应成为教会的活祭品,却被你母亲用禁术困在了圣像里。”她的话在我脑海中勾勒出画面:三百年前,初代德·卢恩夫人披着黑玫瑰婚纱站在祭坛上,奥古斯汀的祖先举着银匕首,而母亲跪在她脚边,手中握着染血的婚礼簿。
“你母亲是第十一代容器。”另一片叶子浮现出母亲年轻时的面容,她正在给襁褓中的我哼唱圣歌,“她本应在三十岁时成为圣像,却为了保护你,用自己的灵魂封印了死亡之神的镰刀。”画面突然扭曲,变成焚化炉的铁门打开,母亲的“尸体”突然睁眼,眼中闪烁着与伊莎贝拉相同的蓝光。
祭坛中央的血水突然沸腾,我的胎记像是被磁铁吸引,不由自主地靠近。当指尖触碰到水面时,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:艾美达在母亲棺木前冷笑,将银戒塞进自己裙兜;奥古斯汀在教堂顶楼擦拭第十二块彩窗,窗后藏着十二具圣像的草图;而母亲,她每晚都会偷偷潜入地窖,用自己的鲜血浇灌黑玫瑰幼苗,幼苗的根须,正连着每具圣像的底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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