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民主屯人人都知道鬼市,但那是不能明面上说的,被当面逮住会被严厉惩罚。
而能被安排夜间巡逻的民兵,都是老油子,稍有动静都能察觉。
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。
两个民兵很负责,恨不得把每一寸地方都扫到。
“您上工前贪杯了吧?”足有五分钟过去,没发现什么异样的年轻民兵斜眼道。
年纪大一点的民兵不语。
就算是真喝了酒也不能承认,否则被大队知道是要挨罚、扣工分的。
为了掩饰,手电筒还不收,继续照着四周扫。
“嗯,还真有东西。”年轻民兵眼睛尖,发现五米外有异样。
“看来我没眼花,是‘耗子’啊。”
年纪大的民兵神情一肃,嘴里说的“耗子”不是指动物,而是鬼市的代号词,和同伴一起取下肩上的枪。
“我都看到了,出来吧。”
王大庆也知道“耗子”的意思,明白自己暴露了。
他迅速做出计划,打算割点肉跟两人商量一下,再以起夜走错路为由,换个小警告把事解决。
不过有个问题,能被委任夜里巡逻的民兵,不光技术要好,还得有觉悟,眼前这两人能不能同意“受贿”,可不好说。
“再不出来,我可要开枪了。”年纪大点的民兵呼喝。
“砰。”
枪声紧跟着响起。
王大庆趴在灌木林雪地里,视线受阻,看不清外面,只能从两名民兵的话里听出,开枪的并不是刚才出声警告的那个。
从口气听来,有个民兵比他年长几岁,典型的倔脾气,正义感爆棚。
如此一来,计划流产了。
当真是出师不利!
灌木丛里,趴在雪地上的王大庆一阵懊悔,自己都重生了,怎么还坚持唯物主义。
当初从城里下乡时采购物资,明明看见有人买老黄历的。
要是那时候顺手买一本,说不定今天早就能知道什么事是忌讳了。
“曹队长,他不出来,我过去抓人吧。”那个正义感十足的声音又响起来。
王大庆心里一沉,比想象的还要糟。
民兵队曹队长他认识,是个打过鬼子的老兵,眼里揉不得沙子,规矩重、嘴硬,不好通融。
“等被逮到大队,看看能不能以刚来两天、不清楚情况混过去?”
“实在不行的话,那我就放弃当前‘成绩’,接受转移到更苦的环境劳动改造,再在个人档案里留下政治污点,以后三代不能考公的惩罚……”
王大庆在心里默默做着最坏的打算。
为了避免第二枪真打在身上,他手撑着雪地准备起来。
“同志别开枪,我……我……我迷路了。”
“迷路吗?来来,跟我具体说说,是怎么迷的?”
从民兵的口吻中能听出来,人家根本就不信。
反倒让王大庆不紧张了。他把刚撑起的手又放回雪地上,继续趴着不动,因为,“迷路的耗子”另有其人。
“放过我一马,我可以……”另一个耗子哭嚎。
“别废话,有什么事到大队说。”曹队长呵斥。
“耗子”吓得立马收了声。
随后,三人脚步声逐渐远去。
王大庆趴在原地等了许久,才敢抬起头,悄悄查看,确认安全无虞后才出来。
有惊无险!
王大庆连吐好几口气,调整状态。
虽然出师不利,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,他自然要继续前往鬼市。
鬼市所在的煤矿早在几年前就挖空了,只留下几栋平房,周围被杂乱的植被填满。
王大庆踩着积雪,花了大半个小时抵达目的地外几百米的树林边停下,从空间里取出爬犁。
爬犁上装满了今儿个准备出清的野味。
王大庆拿起最上面一块搁在屋外冻硬的半扇野猪肉排,用麻绳捆好,又盖了层枯树枝做掩护,拉着爬犁往前走。
随后,他按照前世记忆,来到一处屋檐挂着褪色棉布的屋前,抬手敲门。
几秒钟后,边上的窗户打开一道缝:“今儿个吹的是什么风?”
“初二的东南风。”王大庆头也不回,淡定回答。
窗户随即合上,紧接着大门打开。
这是暗号对上了。
屋内只点着一盏油灯,不见人影。
王大庆知道人就在门后,也没在意,拉着爬犁进去。
屋内相当于出入口,还得穿过一道伪装墙的门。
门后被改造成类似窑洞的结构,看着是为了保暖保温,实则暗藏玄机。
进来后能看到的面积,足有二百来平方米。
此间地面跟列阵一样铺着几条粗麻布。
粗麻布上摆放着货物,几个穿厚棉袄的汉子,在过道蹲着挑货。
王大庆拉着爬犁过来,目光直抵窑洞最里面铺着狼皮的椅子。
椅子上坐着个抽旱烟的光头,身后还站着两个健硕高大的汉子。
光头是鬼市的话事人,人称九叔。
九叔面前是一米多宽的过道,没有什么障碍物,端坐椅子上,目光投向王大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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